無名酒館的牆上,多了一幅宮崎駿的大照片。還寫上了日期:2017年8月12日。這是袁媛拿手機拍的,老劉拿到照片後,改成了黑白的。
週六下午,酒館生意不錯。
方巖和老劉湊在一起,觀察坐在吧檯邊的聞婧。
這姑娘模樣一般,天氣很熱,卻還套著長袖外衣,牛仔褲,破舊的帆布鞋。她獨自坐在高腳凳上,彎腰駝背,守著一杯巫師Solo,不時低頭輕輕嘬一口吸管。
不說話,不玩兒手機,只是安靜地坐著發呆。
老劉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縫,介紹當前形勢:“有一個禮拜了,她每天都來,坐一個下午,然後走。她酒量不行,喝得不多。”
“額。”
“你看看,她那身兒衣服也不洗,穿了好多天了。”
“老劉。”
“啊。”
“你也不管管她。”
“投鼠忌器啊!她是你的學生。再說了,她那麼安靜,我管她幹嘛?”老劉說。
“小胖呢?”
老劉指了指天花板。
聞婧是方巖從《華夏歌手》的海選現場撿回來的。她有很強的寫作天賦,慢慢培養,說不定會變成一隻創作型歌手。對公司的發展來說,她是一支潛力股票。
方巖有點兒愧疚。撿回來以後,他一直沒顧得上管聞婧。現在楊震宇又去做APP了,她有點悲催。
聞婧坐在那兒,身體周圍3米內的時間流速都變慢了。
方巖走過去,小心地觀察聞婧的側臉。她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酒香。大好青春就這麼喝掉了。
“你幹嘛呢?”
聞婧頭都沒抬,以為是酒館裡搭訕的顧客。她用沙啞地聲音不耐煩地說:“不、約。”
“是我。”
聞婧慢慢轉過頭,像一隻浣熊。她用小動物般的漆黑眼睛打量了一會兒,搖頭說:“你,我也不約。”
她喝多了。
方巖給每個人都買了禮物。送給聞婧的是一塊《千與千尋》的紀念手錶,沒花錢,從吉卜力公司裡拿來的。
聞婧慢慢地拆開盒子,盯著精緻的小小錶盤上的卡通圖案,又看看自己細小的手腕,低著頭不說話。
“你吉他練得怎麼樣?”
聞婧嘆了口氣,搖頭。她小心地扣上手錶,調節腕帶,抬起手腕仔細地端詳。
她好幾天沒彈琴了。楊震宇忙著做APP,也沒時間教她,她索性每天來酒館喝酒,一是打發時間,二是無聲地表達抗議。
聞婧本來是個懶散的人,方巖給了她希望,她本想在這個暑假裡好好練琴,寫歌……結果方巖總是不出現。她的心逐漸涼了下來。這種感覺很糟糕,她要抗議。
“你寫歌吧。”
“寫歌?”聞婧抬起頭,有些迷茫。
“你寫歌、你自己唱。我給你錄音,發在網上,讓大家都來聽。”方巖說。星河影片一下子要給2000萬的現金,可以做很多事。
“隨便寫?”
“當然,你想寫什麼都可以。”
“哦。”
其實這是曹未然的理念,要給歌手們一個自由創作的空間和環境。像聞婧這一種有天賦,沒技術的人,更要小心呵護,不能失掉身上的靈氣。
“我寫的歌沒人喜歡聽的。”聞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