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誇大其詞了,無名酒館的生意還好,客人仍然挺多。只是張銳文在隔壁鄭胖子的“楓葉”酒吧唱歌,門口排了大長隊,讓老劉在精神上很受刺激。
自從方巖在無名酒館駐唱,鄭老闆的酒吧生意就完蛋了,他靠做假賬逃稅,才能勉強收支平衡。鄭胖子每次看見無名酒館門口的顧客們,內心都在流淚。
流啊流的,也就習慣了。
今晚,楓葉酒吧的生意瞬間爆發,鄭胖子得意洋洋地跑到無名酒館門口,說:“老劉,你看走眼了吧?人家想在你這兒唱歌,你還不讓。”
老劉的內心在燃燒,面上卻一副雲淡風輕,他躺在長椅上歪著腦袋,像觀世音菩薩那樣伸出手指頭輕輕一點,說:“小人得志。”
廢柴樂隊還在緊張排練,無名酒館裡沒人唱歌,小木一個人守著吧檯,看手機裡的一封郵件。
年中,經管理層批准,授予小木2000股“星河影片”普通股。
整個6月,《步行街》在西方世界一直很火爆,YouTube上的影片點選超過了3億次。星河影片在美國起訴了Google公司,要索賠2000萬美金。
這種案子一般會拖得很長,扯來扯去,最後和解了事。但這次行動還是引起了華爾街投資人士的關注。
星河影片早已分拆出來,在紐交所獨立上市,因為Google的案子、《步行街》的火爆,最近一個月股票大漲了30%,目前每股的價格是44美元多一點。
2000股,不算稅的話,小木得了88000美金。差不多60萬。
雖然比不了剛上市的公司那些一夜暴富的老員工,但也是一大筆錢了。可這些股票,小木不打算要。
最近,他開始認真思考自己的未來。是繼續在酒館裡當臥底,還是向公司辭職,堂堂正正地和方巖一起做事?他更偏向後者。當然,如果辭職這股票就不能要了。
小木望著燈光下一個個閃亮的杯子,陷入了沉思。
在酒館裡呆了幾個月,他無法想象再回到公司,坐在辦公室裡的平淡生活。
問題是,開一個唱片公司靠譜嗎?要錢沒錢,要人沒人。音樂市場這麼不景氣,一家小廠牌,經不起任何風浪。說到底,這還是資本的遊戲。
和資本相比,方巖一個人的力量太渺小了。如果按原計劃當臥底,還有一大筆錢可以拿。
愁啊愁。
第二天,方巖帶袁媛去了郊外的公墓,給父母上墳。馮璐強烈要求跟著去,她還買了一大捧百合花。
公墓依山而建,山坡上種滿了高大的松樹,樹枝上的松針隨著微風搖晃,像在靜靜守護那些安息的靈魂。陽光灑在山坡的一側,墓碑都閃著光澤。
方巖用毛巾擦乾淨墓碑上的灰塵,擺上水果、獻花。他又開了一瓶小二鍋頭酒,擺在一邊。看著有點兒樣子了。正值盛夏,公墓裡一片靜謐,沒什麼祭掃的人。
爸爸媽媽。
我出獄了,過得還不錯,交了些朋友,還有女朋友。我把女朋友也給你們帶來了。
……我很想念你們。
墓碑上鑲嵌著方巖爸媽的照片,他們在笑。
“我媽長得好看吧?”方巖笑著問袁媛。
“好看。你爸爸也很帥的。”
“走吧咱們,天氣太熱了。”
“不多呆一會兒嗎?”
“看一眼就行了。”
袁媛看著墓碑,說:“他們是你的爸爸媽媽,所以也是我的爸爸媽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