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巖又編了幾段詞兒,小鴿子找到了櫻桃樹,有了個幸福的家,滿意地飛來飛去,《新格納什卡》才唱完。
但吉他一直沒有停,方巖沿著原來的節奏繼續掃弦,彈了16個小節,力度一直加強,重複同一個和絃進行。
簡單,重複。
節奏一直疊加,越來越強,客人們都沉浸在節奏中,跟隨簡單的節奏,身體不斷搖擺。只是重複,有些壓抑,枯燥,很不耐煩。
疊加的力度變得不可抗拒,驚心動魄。在最後的4個小節,方巖的撥片每掃一下琴絃,人們的身體都一陣顫動。
這段節奏,就像發射一枚火箭。人們知道,只要初始速度足夠大,火箭就能擺脫強大的地球引力,衝破雲霄,一直飛進太空的深處。但一次次的發射,最後還是落到了地面。
一次次的嘗試,全力去衝擊,卻依然失敗。
節奏感,持續不斷,重複,重複。
每次失敗,都積累了更大的能量,人們隨著節奏,放縱身體,攥緊了雙手。心臟也隨節奏跳動,開始加速。他們開始癲狂,失去理性,每個細胞都在歡快地舞動,最原始的舞蹈。
“哦……”
身體被填滿了,只有節奏。很多人忽然開竅,明白了。
這節奏,就像是在……
真是這樣。
掃弦的力度越來越強,速度變得超快,在最後一次,大家的身體終於衝破了所有阻礙,狂野、瘋狂,隨著音樂,盡情的噴湧而出。
壓抑得太久,釋放的也無比強烈。
飛了!
融化了!
要死了!
啊啊啊……
節奏把身體切割成了碎片,然後融化在音樂裡。
全身的神經都在顫抖。
如果說《G弦上的詠歎調》的是靈魂上的衝擊,那麼這狂野的節奏,就是身體的解放。每個人的肌肉都繃緊了,在躁動中,大口的呼吸,劇烈的顫抖,迎接感官上的巨大快感。
“真的飛了啊!”
……
擺脫了地球引力,吉他漸漸慢了,變得舒緩,幾個音符響起,越來越慢,帶大家平安降落,回到無名酒館的地板上。
安靜了,安全了。
每個人都大汗淋漓,不停喘息,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
“太爽了……”只能在心裡想。
每個人都全身發軟,一絲力氣也沒有。
太刺激了…
楊震宇想著,慢慢掏出一根菸,哆嗦著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