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溫泉 我才沒有要故意謀殺親夫。
夜風卷著水汽, 見縫插針地穿梭於密林之間,庭院裡,海棠花殘香未了, 繚繞於印央的鼻息。
一呼一吸, 花香清幽, 她眼眶的微潮帶了些芬芳。
高背電動輪椅上的男人被束縛帶五花大綁才得以穩坐, 他孱弱枯瘦的身子披一身黑色浴服,幾乎融於夜色。
可她那刻, 竟覺得星河暗淡, 獨他耀眼。
“還沒看夠?”欒喻笙揶揄,溢位寵愛的味道。
額前的發隨風搖曳, 離了精幹的側背發型,他多了幾絲比擬悠悠晚風的柔和與可親近感。
被這感覺勾著, 印央一股腦地邁向欒喻笙。
移開他嘴邊的控制器,掀起輪椅扶手,她溜進他的懷抱。
“當演員好辛苦哦,欒喻笙。”雙臂往欒喻笙的後腰繞, 印央額頭抵著他的胸膛,細聲嘀咕,“真的好辛苦,我以為沒這麼辛苦的……”
“嫌累嫌髒?”欒喻笙收下頜,沉沉地望著印央的發旋,“我讓他們以後只給你接輕松的戲。”
“我不是這個意思。”印央搖頭,“進一次組, 少說兩個月。”
說著,她微涼的軟手從他的褲腰探進,如融化的冰向上磋磨, 停在他留有觸感的手術後的那條“蜈蚣”疤痕。
指腹與他後背的疤磋磨,摸得他呼吸錯亂,她從他懷中仰頭:“阿笙,我想你,想得很辛苦。一想到日後拍戲進組,還會和你分開很久,我就更覺得辛苦了。”
“嘁。”欒喻笙側開臉,輕嗤一聲,“油腔滑調。”
可他眼底浮起的笑一望而知:“以後,我去探班。”
他回頭半垂眼簾,凝視她:“多遠都去。”
印央再次埋首進欒喻笙的懷中,對他的思念,在一寸寸地撫摸他的身體後終於止息。
玉手出了他的浴服,小心翼翼伸向他被動撐開的手,在觸到冷硬的矯正器時,不禁一頓。
而後,她輕如羽毛般的落下手掌。
面頰磨他的前胸,把浴衣磨出褶皺,她悶聲問:“不疼嗎?”
怎會不疼?
遙想父親臨終前的那兩年,肌體退化得厲害,每晚,印央給父親拉伸手指。
看父親因為痛苦而擠出滿臉褶子,聽父親一邊喊疼,一邊罵她是故意的,罵她壞心腸、存了心弄疼他。
拉拉手指,父親就疼成那樣,而欒喻笙的手部矯正手術活生生折斷了他的十根手指,以骨折的方式讓手重塑。
而且,他十分之九的身子知覺為零,僅存感知覺的部位則尤為敏感,痛感,被成倍地放大……
不敢想。
他有多痛。
“為了跟我牽個手就去做手術,欒總不愧是幹大事的人,真豁得出去。”疼惜大過欣喜,印央嗚嗚囔囔,嘴裡像含了塊糖,“值得嗎?不值得。”
印央自問自答。
“值不值得,我的身體,我說了算。”欒喻笙毫不遲疑,收縮下頜蹭印央的發頂,“值得。”
這輩子,那種與她指根抵指根的十指相扣,大手牽小手體悟彼此的溫流滲透。
他渴求再感受一次。
悶了會兒,印央轉回話題:“不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