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泡茶這種小事,也要等方錦書洗了茶具,泡好茶葉,她再伸手奪過來,親自端給崔書桐,明晃晃搶了別人的功勞。
麥姐將這些看在眼裡,私下拉著方錦書八卦:“錦書,我看這個小葉怕是幹不長久了。”
“為什麼?”她問。
“因為心術不正,怕是會落得和上個護工一樣的下場,”麥姐悄悄提醒她,“太太早晚會辭退她的。”
方錦書心一驚:“那我要不要提醒一下她,讓她注意一下分寸?”
“錦書。”
麥姐突然用力握住她的手,輕輕搖了搖頭:“崔家給護工開出了高薪,所以要求很嚴格,不是人人都能有這個機會,你要好好幹。”
方錦書聽出了弦外之音,悶悶“嗯”了一聲,然後就低頭不說話了。
在這本科生遍地的時代,她只是一個大專生,之所以能隱瞞學歷來到崔家,也是託了老熟人麥姐的幫忙才進來的,她必須努力抓住這個機會。
麥姐就是在提醒她,只有葉蓓不珍惜這個機會,才會輪到她。
麥姐還教她煮中藥包,自從崔書桐出車禍後,就一直坐在輪椅上靜養,對喝藥很抗拒。
“醫生給他開了很多中藥補身子,可這孩子嫌苦,總是不願意喝。”
麥姐手把手教她拆藥包、起鍋煮藥,喋喋不休抱怨:“可他身子那麼虛弱,不喝中藥調理一下怎麼行呢?”
煮藥自然是護工的職責,但是葉蓓不想幹,這份重任自然而然落在了方錦書身上。
見她學得很認真,做事又穩重,麥姐一臉慈愛:“我和老張是十多年的老同事了,自從她辭職後,一直沒人陪我幹活,現在她的女兒過來陪我了,真好。”
方錦書的母親名叫張梅,“老張”是在崔家工作時的稱呼。
對上她的視線,方錦書會心一笑:“麥姐,謝謝你對我的照顧。”
一個小時後,中藥熬好了,方錦書特意放涼了一會,才端到崔書桐面前。
“你煮的什麼東西?”
看著這碗黑黢黢的藥水,崔書桐十分不悅,皺了皺眉。
“這是醫生之前給你開的中藥,”方錦書心虛地解釋,“專門調理身體的。”
中藥苦澀難聞,整個客廳彌漫著濃濃的苦香,他臉色直接冷了下來,語氣有些生硬:“端走,我不喝!”
方錦書沒忘記自己作為護工的職責,一臉堅定,端碗到他面前:“崔先生,醫生說你身體虛,需要喝藥調理一下。”
“你擺出這副模樣給誰看?”沒想到此舉惹得崔書桐大發雷霆,拂袖將湯碗掃落在地,“我說了不喝就是不喝,你還要我說幾遍?”
伴隨著清脆的碎聲,褐色的湯汁四處飛濺,方錦書慌亂蹲下來收拾,中藥粘稠,若是灑在木質地板上,時間久了就清理不掉了。
頭頂還傳來崔書桐的冷聲警告:“如果你下次還敢煮,就給我收拾東西走人,明白嗎?”
方錦書被嚇得漲紅了臉,小聲道歉:“對不起,我錯了,你別生氣。”
她穿著白色連衣裙,因為蹲下來的動作,裙擺被泡在褐色的藥水中,就像潔白的茉莉被染上了墨水,顏色很難看。
崔書桐有幾分不忍心,但抬頭就看見了天花板上的監控,家裡遍佈大哥的眼睛,他只好將她訓斥了一頓,還罰她去清理地板。
別墅很大,方錦書蹲在地上,用小鏟子一點點清理陳年穢物,一直忙活到大半夜,累得腰痠背痛。
“你看你,挨罰了吧?”葉蓓路過,忍不住陰陽怪氣吐槽:“他都說了不喝中藥,你還堅持什麼?”
方錦書停下動作,捶了捶腰:“喝不喝是他的事,煮不煮是我的工作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