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醫院確實只有我們”
雪絨花點點頭,“其他醫院還有別的同事,但這裡確實只有我們。”
他這邊話音未落,拉瑪和達拉爾這倆小姑娘也頂著溼漉漉的頭髮,各自穿著一個似乎用手術服改的睡裙走了回來。
洗去了身上的塵埃和臉上刻意塗抹的墨漬,換下沾染了血跡的衣服,這倆小姑娘看起來也終於更像個小孩子了。
幾乎前後腳,漢瓦德和艾德也立刻站起來,各自拿起一條幹毛巾,招呼著這倆小姑娘坐在釋放熱量的油爐邊上,仔細的幫她們擦拭著散發著洗髮水香氣的頭髮。
“你先去洗澡吧”
衛燃和雪絨花異口同聲的用德語說道,接著又動作一致的笑了笑。
“你先去吧”衛燃晃了晃對方借給自己的戰俘表,“我還有工作呢。”
“那好吧!”
雪絨花收起沒有寫完的筆記,走進掛著高跟鞋的帳篷,拿了些洗漱用品走向了那扇小門。
目送著對方從外面把門關上,衛燃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隨後也跟著起身,走向了那頂掛著男士皮鞋的醫療帳篷。
這頂帳篷裡面的條件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好的多,腳下鋪著並不算非常乾淨的地毯,幾道簾子將這帳篷裡面分成了裡外兩間。
輕輕拉開一道簾子,裡面是兩張並在一起的病床,床頭的一張簡易小桌子上,還擺著縫紉機和搖籃以及他們的孩子的合影,背景則是衛燃曾在照片裡見過的那家烤肉店。
那是小時候的亞沙爾吧
他後來怎麼會變得那麼胖的?衛燃暗暗嘀咕了一句,邁步往裡走了兩步,拉開了裡間隔斷的拉簾。
這間隔斷擺著三張間隔也就半米的單人床,最裡側那張單人床的床頭靠邊,還放著一個破破爛爛的行李箱,其上用漢字寫著自己的名字,想來,那應該就是自己的床位。
快步走過去開啟行李箱,衛燃難免有些失望,這行李箱裡僅僅只有一套西德樣式的沼澤2型迷彩服和一條牛仔褲,以及幾件換洗的貼身衣服和一個破破爛爛的帆布包。
勉強算得上驚喜的,是這帆布包裡除了一雙西德77式軍靴之外,靴筒裡還額外塞著的一雙輕便的德訓鞋,當然,還有靴子最裡面找到的兩百美元現鈔。
隨手拿起那條牛仔褲抖開看了看,萬幸,不是這個時代流行的喇叭褲。
稍稍鬆了口氣,衛燃將這褲子隨手丟到床上,轉身走出了帳篷。
幾乎前後腳,洗完澡的縫紉機和搖籃也推開那道門回到了車庫。
“消毒工作交給我們吧,還有多久?”搖籃最先說道。
她同樣洗掉了臉上的汙漬,整個人也顯得精神了許多。
從兜裡掏出戰俘表看了一眼,衛燃直接將其遞給了對方,“還需要大概20分鐘。”
“我有手錶”縫紉機笑著催促道,“快去洗澡吧。”
聞言,衛燃將手錶重新揣進兜裡,轉身走回帳篷,拿起那套沼澤迷彩,又隨意拿了幾樣貼身衣物和床底找到的洗漱用品,用盆端著走向了那道車庫盡頭的小門——他早就好奇這裡又有什麼發現了。
推開門穿過一道厚實的簾子,藉著頭頂的月光,衛燃卻發現,這裡更像是個並不算大的小院子。
左手邊靠牆的一排三個房間,房頂上擺著幾個200升容量的油桶,想來是為洗澡提供熱水的簡易太陽能熱水器,此時,這三個房間都亮著微弱的燭光,其中一個裡面,還能影影綽綽的看到有個模糊的人影,更能聽到從裡面傳來的嘩啦啦的水流聲。
這並不算大,甚至可以說格外袖珍的小院子右手邊同樣有一排三間房子。
這兩邊房間中間,拉著幾道繩子,其上晾曬著不少衣物。
穿過這些衣物走到沒有亮燈的右手邊看了一眼,衛燃失望的轉身就走,這一排連窗子都沒有的房間裡外都擺滿了各種修車工具和諸如輪胎之類的零件。
他甚至在牆角的一個仍舊能用的水龍頭邊上,還發現了一臺鏽跡斑斑的發動機。
想來,這間車庫也好,這個藏在車庫後面的小院子也好,說不定原本曾是醫院的急救車司機們待命值班以及休息的地方。
沒有在這方面繼續多想,衛燃走向了亮燈的那排房間。
除了最盡頭雪絨花正在用的淋浴間,剩下的兩個房間有一個是洗手間,另一個裡面擺著一臺洗衣機,但頭頂卻用鐵絲吊著一個花灑,就連地面都溼漉漉的,空氣裡也瀰漫著香皂的味道。
因為停電,這裡的洗衣機是別想用了,就連照明用的都是蠟燭燈呢。
就是不知道,是誰負責洗衣服這件事?
在胡思亂想中脫了衣服摸索著找到花灑的水閥開關開啟,任由略顯燙人的水流兜頭澆了下來。
只用了不到5分鐘的時間洗了個快澡,衛燃將身體格外仔細的擦乾之後,換上了從行李箱找到的那套迷彩服,接著又從髒衣服裡找出了香菸、火柴,以及雪絨花的那支戰俘表。
幾乎就在他走出這個簡易的淋浴間的同時,隔壁的雪絨花也一手拎著蠟燭燈,一手端著一盆髒衣服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