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給自己剩的那杯酒,衛燃無奈的將其端起來灌進了嘴裡,順手將那個強光手電筒揣進兜裡跟了出去。
在他們倆人的帶領下一路走到院子的最深處,這空地上已經被冰塊壘砌出了一個冰棺,周圍還堆積著拍實的積雪。
等這夫妻倆抬開壓在上面的一個拖拉機輪胎和一塊門板,衛燃也立刻看到,在那一圈冰磚圍起來的中間擺著一張戶外常用的摺疊床,這床上便躺著之前曾在照片裡看到過的那具屍體。
都不等他開口,佐婭和薩韋利夫妻二人便將那具屍體以及身下的摺疊床一起給抬出來,一路不停的抬進了緊挨著的一個木頭棚子裡。
讓衛燃沒想到的是,這個一面透風的木頭棚子頂上,竟然安裝著一個看起來很有年頭的手術用無影燈。那無影燈的框架上,還有蘇聯的國旗標誌。
看了眼衛燃,佐婭放下那具屍體之後笑著解釋道,“那是兩年前我們在一個極地港口停靠的時候,薩韋利用4000盧布的價格買下來當作禮物送我的,據出售的人說,它是從一座荒廢的城市醫院裡拆下來的。”
話說到這裡,佐婭也開啟了開關,頓時,這盞缺了三個燈泡的無影燈也亮起了明亮的燈光,將正下方凍結著冰霜的屍體照的纖毫畢現。
接過佐婭遞來的橡膠手套戴上,衛燃調整無影燈的同時問道,“一起發現的那個箱子呢?”
“我去給你搬過來!”
薩韋利話音未落,人已經一溜煙的跑進了那個堆滿了雜物的車庫,將一個幾乎完好甚至能看到原本油漆塗裝的德軍空投箱子給拽了過來。
和當初衛燃在列寧格勒郊外得到的那個空投箱子不同,這個箱子並沒有使用滑橇,而是相對更加常見的兩個橡膠輪子。
沒有急著觸碰那具冰冷的屍體,衛燃卻掏出兜裡的強光手電筒,繞著這個空投箱子裡裡外外的打量了一遍。
透過殘存的油漆可以分辨出來,這箱子的外表並沒有使用常規的塗裝,僅僅僅僅只是一層白漆,外加幾道亮黃色的橫紋而已,甚至他都能隱約看出來,這些橫紋八成都是手工繪製上去的。
掀開虛掩的蓋板,這裡面除了兩副破爛開裂的滑雪板之外,便只有兩個傘包。
有意思的是,他可以透過殘存的傘繩分辨出來,這與其說是倆傘包,不如說是兩塊傘布包的破包袱。在得到這對夫妻的允許之後,衛燃解開了這兩個傘布包袱,將裡面的東西一樣樣的取了出來。
這第一個裡面,全都是破裂散碎的傘布和傘繩,其間還摻雜著些樹杈木棍之類的東西。而第二個傘布包袱裡,放著的卻是幾件破衣服。
雖然這些衣服朽爛的比較嚴重,但依舊可以輕而易舉的分辨出來,它們並非二戰時期任何國家的制式軍服,僅僅只是一套看起來像是獵人穿的平民衣服罷了。
一頓翻找沒有任何的收穫,衛燃這才熄滅了手電筒放在一邊,轉身走到了無影燈的旁邊。
輕輕掀開凍的彷彿板甲的蘇軍呢子大衣露出裡面的迷彩服,衛燃在佐婭和薩韋利的幫助下,小心翼翼的將這件大衣脫下來,翻了翻口袋暫時靠牆放好,接著又脫掉了他頭上的鋼盔。
看了眼這個倒黴鬼臉上鑲嵌的斧頭,衛燃接著又看了看對方右手手臂上的臂章,接著卻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薩韋利湊上來問道。
“這衣服不對”
衛燃一邊小心翼翼的解開迷彩服的扣子一邊說道,“看這身裝扮,他死的時候肯定是冬天,但既然是冬天,按理說應該把裡面的白色穿在外面,這樣至少偽裝性要好的多。”
說完,他小心翼翼的將解開的迷彩服掀開,接著卻再次皺起了眉頭,這具屍體的迷彩服下面連襯衫都沒穿,完全就是光著膀子的。
小心的翻了翻迷彩服上衣內外的衣兜,一無所獲的衛燃在試著抬起這具屍體的左臂無果之後,又招呼著佐婭二人幫忙,將這件迷彩服也褪下來一半。
在看到這具屍體左臂腋下隱約可見的血型紋身之後,衛燃滿意的示意這倆人幫忙,給這屍體又重新穿好了褪下來一半的迷彩服和那件呢子大衣。
最後在他的褲子口袋裡翻了翻,當他檢查到大腿處的時候,總算找到了第二個傷口。
這是一處槍傷,子彈從右邊大腿裡側擦出了一條撕開了迷彩褲的傷口。
小心的分開迷彩褲上的口子,還能看到這屍體右邊膝蓋處的傷口,以及裸露出來的些許骨頭。
最後脫掉一隻氈靴看了看,衛燃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
見薩韋利二人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他開口卻問道,“那個鐵箱子在哪發現的?”
“就在距離他不到三米遠的一顆松樹上”薩韋利開口說道,“是被傘繩纏在上面的。”
“我當時拍了照片”佐婭說著,已經脫掉手套掏出手機一頓翻找遞給了衛燃。
脫掉手套接過手機,在螢幕上顯示的這張照片裡,這個空投箱子便掛在一顆松樹的樹冠裡,下半部分被一個能有大腿粗的枝杈託舉著,周圍也被其他的枝杈包裹的嚴嚴實實,頭頂的位置,還纏著雜亂的傘繩和破碎的傘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