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當夕陽即將被河對岸的斯大林格勒擋住的時候,謝爾蓋大叔也吆喝著毛驢爬犁,再一次趕到了薩沙的家裡。
“薩沙!尼涅爾!維克多!”
這老頭子離著老遠便甩了個響鞭,接著用大嗓門和三人打了聲招呼,和中午一樣,狗子涅瓦在鞭聲響起來的瞬間,便咬著尾巴,撒著歡衝了過去。
片刻之後,這老傢伙吆喝著毛驢爬犁在門口停了下來,“尼涅爾,維克多,我有個好訊息。”
“什麼好訊息?”尼涅爾早早的收起了當凋刻刀用的德軍傘兵重力刀,心不在焉的回應道。
這一整天的時間,他已經用那些原本只能拿來當柴燒的白樺木,給小嬰兒涅瓦削出了一個小小的木頭手槍,以及一個剛好可以雙手拿著的木頭小飛機。
除此之外,他還做出了三個套娃木坯,這三個套娃木坯裡最小的,僅僅只有拇指大小,最大的一個,也僅僅只有牙籤筒大小罷了,至要稍加打磨再塗上油漆,它們就可以完美的套在一起。
“你在做套娃嗎?”謝爾蓋並沒有急著彙報好訊息,反而好奇的拿起了最大的一個開啟,“你的手藝可真好。”
“給...給涅瓦做一些玩具”
尼涅爾不著痕跡的用木頭飛機換回了對方手裡的套娃,“我女兒的很多玩具,差不多都是我親手做的。”
“你是個優秀的父親,而且這樣確實能省不少錢。”
謝爾蓋一邊翻來覆去的看著手中的木頭飛機一邊說道,“打仗之前,我有次去對岸的城裡想給我的孫女賣個鐵皮火車。我可沒想到,那麼小一個鐵皮玩具,都快夠我買一張從斯大林格勒到莫斯科的火車票了。”
“你最後買了嗎?”尼涅爾似乎也不急著知道對方帶來的好訊息,只是將自己剛剛用做好的木頭小手槍也遞了過去。
“沒買”
謝爾蓋理所當然的說道,“我可沒有那麼多錢花在玩具上,我找村子裡的木匠瓦良用木頭幫我做了一個,我只要給他一條赤梢魚就夠了。”
話說到這裡,謝爾蓋大叔頓了頓,懊悔的說道,“我當時該給她買一個的。”
“您的孫女...”
“死了,可能已經死了吧。”謝爾蓋嘆了口氣,“她才那麼小,而且本來就生病了,怎麼可能自己在斯大林格勒活下來。”
尼涅爾張張嘴,沉默了片刻後將話題又扯了回來,“謝爾蓋大叔,說說你帶來的好訊息吧。”
“看我,差點忘了正事”
謝爾蓋拍了拍腦門,將手裡的兩樣玩具還給了尼涅爾,“快上車吧,我送你們去碼頭,那裡有船能把你們送到東岸的紅斯洛博達,然後你們就能去更加安全的大後方了。”
“是...是嗎...”
尼涅爾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目光也下意識的暼到了遠處的土包。
“尼涅爾,你不會是捨不得我們的薩沙吧?”謝爾蓋開著玩笑問道。
“謝爾蓋大叔,你總是拿我開玩笑。”薩沙最先開口反駁道。
“薩沙,我有些東西交給你。”
尼涅爾深吸一口氣,先將剛剛做好的玩具手槍和木頭飛機放在了充當涅瓦的遊樂場的木盆裡,接著將你三個套娃木坯放在了薩沙的手上,“這是我還沒做完的套娃,等戰爭結束之後,我再回來找你帶走它們。”
薩沙聞言立刻攥緊了放在手心裡的木坯,顯然,這個聰明的姑娘已經明白了尼涅爾在暗指什麼。
只不過,還沒等她開口做出承諾,尼涅爾又將原本屬於菲利克斯的銀製煙盒放在薩沙的手裡,“這個煙盒是銀製的,裡面有兩個戒指,應該都能賣不少錢,這樣說不定以後你的生活能過的好一些。”
薩沙聞言沉默了片刻,最終卻沒有像當初菲利克斯第一次將自己的婚戒送給她時那樣拒絕,只是渾不在意的將銀製煙盒揣進了圍裙兜裡,同樣意有所指的說道,“等戰爭結束,我會想辦法賣掉它們的,在戰爭結束之前,也希望你能打下來更多的德國飛機。”
“那麼...”
“拍張照片怎麼樣?”衛燃晃了晃手裡的祿來雙反笑眯眯的叫停了尼涅爾的告別,“免得戰爭結束之後,有人忘了剛剛的承諾。”
“那就拍一張吧!”薩沙落落大方的說道。
“讓我來幫你們拍吧!”謝爾蓋大叔笑著說道,“我兒子以前也有這樣一臺相機呢,他就在照相館工作,經常給我們一家人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