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煜輝看到方興投來讚許的目光,不由深受鼓舞。
他環視眾人道:“軍情緊急,我們不但要拖延住時間,還得‘摸’清驊雄的所謀。故而這個赴約的人,不但要有一定身份,還需得對‘亂’風崗有足夠的瞭解。各位看,有何人能當此任?”
他話雖如此說,但目光卻早已經盯在俞涉的身上。有資格參與此事商議的幾位真靈第三天煉氣士,聞言也皆以目睹視俞涉。其中涵義不言而喻。
方興心裡微微一笑,不料楊煜輝不僅聰明,而且還頗具眼光。竟能和他一樣看出俞涉身上的秘密。看來這個人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苗子,值得栽培一二。
俞涉為眾人的眸光所迫,不得以苦笑上前一步,主動請命道:“區區‘性’命早在六年前就已經不是在下所有了。今日能為小郎君以及各位效力一回,也是在下的榮幸。也罷,這拜見驊雄大將軍的任務,便由在下應承下吧。”
眾人聞言皆喜,紛紛出言鼓勵和安撫,只不過,其中到底有幾分真情實意就是外人難知了。方興聞言也是微微頜首,他真誠的拱手施禮,“那就拜託了。待俞兄凱旋而歸,我與谷內百姓定然感‘激’不盡!”
作為九死一生的‘激’勵,他這番話說的很誠懇,並沒有什麼重重有賞之類的。
俞涉面帶苦澀,也不多話,沉默間便‘欲’自去。這時,他卻聞有人在他背後‘陰’森道:“俞兄,安心做事。若有不測,兄長家中妻兒老小,自有兄弟照料!”
頓時,俞涉身軀一震,轉首回眸時,怒氣勃發。
說話的人是劉刕。他所說的話,雖然在字面上頗具有善意,但是自古都是‘聽話要聽音’。此時此刻,他那番話說出來,只有一個意思——俞涉你安心做事,不然,你家中妻兒老小,哼哼……
方興有些吃驚的打量著劉刕。說實話,從權謀的角度上說,以俞涉此前在殭屍鬼物面前的無能表現,以及他無意中流‘露’出對‘亂’風崗鬼物的瞭解,必須有一個人用劉刕所說的那番話威脅他。
只是這個人竟然是劉刕,這就讓方興有些怪異了。他原本以為在場之中當屬劉刕和俞涉關係最好,卻不曾想在要緊關頭,出言威脅俞涉的也正是他的親密好友。
“這個人,功利、冷酷,有前途。”方興在心裡嘆道,他無意指點別人的品‘性’。在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用冷酷殘忍為武器或許生存會容易一點。劉刕如何對待老朋友的事,方興管不著,他只要保證劉刕是一把足夠鋒利的刀就行了。
俞涉愣一下,隨後滿面的憤恨漸漸褪去。氾濫著怒火的眼眸,又一次變得死氣沉沉。目光在眾人的臉龐上一掃而過,卻是在方興雙目和雙眉上略停頓了一會兒,他對方興微微一點頭,似有企盼。
方興沒說話,只是抿嘴點了點頭。俞涉僵硬的面容終於有了一絲鬆動,他臉上閃過一絲謝意,隨即沉默的轉身走了。方興從後望去,他的背腰微馱,背影蕭瑟,猶如奔赴黃泉。
略行數步,忽聞俞涉仰首語天之聲,“老子還是個人,知道怎麼做!”話罷,一陣厚實氣勢從他身軀裡外升起。俞涉向驊雄所在處大步奔去。
方興再看,只覺得他熊腰虎背,氣勢沉穩。奔行之姿,猶若勇士衝鋒。
少年郎一直目送俞涉的背影遠去,心有蹉嘆之意。一轉一變間,俞涉的氣度便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說明他是存了必死之心。只是俞涉雖是真靈第三天後境的巔峰修為,也身懷戰死之心,但可惜的是他頹廢太久,身上的氣息卻是厚而不純,實而不凝。
別說與可施展神通的驊雄、與身懷先天之密的方興相比,就是和他此前的三位同伴相比,他的修為也是最差勁的。這樣的必死之心,在驊雄大將軍的虎威面前還有幾分作用,這就難說了。
方興的感‘性’一面,在腦海中一閃即過,隨即又被理‘性’的思考所取代。他與眾人驅馬登高,遙遙看著俞涉越走越遠,直至他在視野中變成一個黑點。與此同時,數隊斥候從他們身邊疾馳而去。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為了自身安全考慮,方興等人所在的位置和驊雄大將軍的尊座之間還隔著不少距離。所以,俞涉和驊雄相會的情況詳報,還須得轉借斥候。斥候們冒險臨近黑霧邊緣,可以將兩者對話的內容傳遞回來,以供方興等人掌握局勢。
過了一會,就不斷有斥候回報,將驊雄與俞涉的相談之語傳回。面對驊雄的刁難與霸道,俞涉的確表現的不卑不亢,有理有據,果真印證了他‘老子還是個人’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