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之信正將吳長老牽引至身前,當頭一道劍氣劈斬下來,逼得他不得不墜於地面。
待看清來人,他聲音狂喜:“虞清!”
“哈哈哈哈哈,得來全不費功夫,今日正好拿你祭這血陣!”
方之信揮指,幾束尖銳的荊棘便從四面八方向虞清襲來,似是要將她的全身穿透。
虞清閃身躲避,姿態輕盈,在枝椏間跳躍。
方之信不動聲色,任她蹦躂,心裡暗自得意。
但凡靠近這巨樹,生命力便會被吸食,她已經踏入他佈下的血陣之中,到時他兵不血刃,便可拿下虞清。
他像貓捉耗子般,用荊棘、枝條、粗藤輪番戲弄她。
虞清身姿靈巧,不斷閃避,白衣翩躚,即使被劃了很多道縫,樣子也不像在逃命,倒像一隻靈巧的仙鶴,在林中嬉戲。
方之信被她的身法吸引,情不自禁地讚道:
“你倒真有幾分當宗主的實力,比那些徒居高位的冥頑老兒要好,只可惜,你註定要被我拿來祭陣。”
虞清聲音清朗:
“那你讓我死也死個明白,你是如何得知我身世的?”
方之信當然知道她在套話,不過此時他佔盡上風,倒也願意陪她多玩一會,遂道:
“你本應透過那通道進入地宮,開啟那魔頭的棺槨,由你自己解開身世秘密,不過,既然你舍遠求近,直接來了此處,那便由我來為你揭曉真相。”
“不過代價是——”
他聲音幽幽,手指輕點,只聞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地底下的樹藤竟合力抬起一具棺槨。
“你的死亡。”
方之信的笑容鬼氣森森,棺蓋被掀起,露出一具形容精緻的人偶。
那人偶的面容和虞清極為相似,雖五官略有差異,但氣質近乎一模一樣。
虞清轉念間便想起了斬殺蛟龍時,劍光反射出的那個人形。
她真是那九冥幽魔轉世?
她的指尖輕顫,耳旁是無數怨靈的呼嘯聲。
“魔尊——”
嘈雜的聲音響起,混合著千年的等待與不甘。
“魔尊可以復活?”有怨靈語氣激動。
“不。”虞清面容沉沉,緊握銀劍,直視方之信,目光咄咄逼人:
“他是要吸掉你們魔尊的殘魂,來練他的邪功。”
耳畔響起老者蒼涼的聲音:
“那你又是誰,為何同魔尊長得如此相像,又為何能聽見我們說話?”
虞清心下愴然,那個一直困擾她的謎題已經將答案呈現在了她的面前,她是魔神轉世,似乎已成板上釘釘,沒有其他選擇。
只是,她仍不想將那板上釘釘的答案宣之於口。
如果她曾經是犯下無數殺孽的魔神,那她的今世又算什麼呢?是來贖罪的嗎?
殺孽累累的魔神轉世,憑什麼在仙門正道受人敬仰,那些血債,又該找誰償還?
她正彷徨之際,一道帶著死亡威脅的荊棘破空而來,她尚不及思考,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迅速避過。
方之信蹙起眉頭,暗道不對。
虞清已經步入他的血陣這般久,生命力按常理應近枯竭,就像倒在巨樹旁,面色青黑,形容枯槁的兩位長老一樣。
怎會依然如此生龍活虎?
他自是看不到怨靈將虞清身周牢牢裹住,形成強大的庇護,巨樹難以吸食她任何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