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春將去,與大狄的仗,已經打了半年。
如今的態勢發展為大狄守,祝朗行他們攻,以奪回失地,天氣逐漸炎熱,大狄士卒明顯水土不服,加緊對三州之地的更一步搜刮的同時開始有序撒退。
祝朗行這撥大將商議後決定要狠狠打疼大狄,省得後者天氣一冷便要南下侵掠。
於是,基於這等大背景下,反攻開始了,朝堂這邊,有李知臨與沈墨在,壓下了反對聲,全力支援反攻,而這個時候,朝上該知道的都已經心知肚明,沒諮格知道的也能聽到些風聲。
眾人等同於預設了一件事。
景瑞帝之後,登帝位的人,不是六皇子,也不是七皇子與七王爺,而是永樂郡主。
對於秦驚鶴當皇帝而高興之人定有陳垂容,無他,秦驚鶴答應過她,會給她一份尊貴的出身,比如說,讓淑妃認她做幹女兒,再比如,登基之後的秦驚鶴親自送她出嫁,如此一來,陳垂容當然能風風光光地嫁給陳敬之,到時滿京城誰敢說一句話?文國公府更不用提,小國公夫人但凡朝陳垂容說一句重話,都是在下秦驚鶴的臉面,她敢嗎?莫不是嫌自己活夠了不成。
在頂級的權力面前,一切阻礙,皆為齏粉。
陳垂容現在滿心歡喜,只等秦驚鶴正式稱帝昭告天下了,兩人私下相處時,她曾問過秦驚鶴,為何想當皇帝。
秦驚鶴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天底下誰不想當皇帝?
陳垂容當場便誠懇說她不想,難得噎了秦驚鶴一回,秦驚鶴想了半天,給了個模糊不清的回答:“曾經沒想過,後來發現,要想做成一件事,非此不可。”
作為極少數知道長公主秦樂游回宮一事的知情人,陳垂容識趣地不再多問。
事實上,對於秦驚鶴竟然真的做成了改朝換代,她其實恍如夢中,心扉縈繞著不真實感。
竟然就這麼成了?
若給秦驚鶴知道她這個念頭,非得挖苦上幾句,不然呢?她手上有幾千人,誰敢跟她硬碰硬?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還是沒剩下幾個的武將?
而眼下還待在京城的武將,有幾個頂事?能打仗的都去前線了,豈會躲在京城享安穩。
何況,景瑞帝自顧不暇,皇後離宮,後宮妃子們除了一個張貴妃外基本不成氣候。
皇子公主之中,六皇子選擇了保全家人,七皇子被四公主款待,三公主不知為何,待在府中不願出門,唯一有大希望的靜和公主又與秦驚鶴是至交好友,至於最後一個默默無聞的五公主,生母是宮女,熬了多年也只是個昭儀,母女倆是出了名的謹小慎微,只求一個平平安安。
如今眾人猜測的是秦驚鶴何時稱帝,以什麼由頭稱帝。
不是沒有人在意景瑞帝的安危,但誰敢說出口呢,還是在李知臨眼皮子底下,借他幾條命都不夠使。
有心之人實乃無力。
有心又有力之人,早就被陳敬之他們盯死了,一有風吹草動,後果不堪設想。
被某些人心心念唸的景瑞帝,與張貴妃身處冷宮一處荒廢的房屋,每日只有一餐。
兩個養尊處優慣了的人受此折磨當真生不如死,張貴妃待了幾日便受不住,時常大喊大叫,見無人理她就又大哭起來,鬧騰得很。
反觀景瑞帝,那是相當的安之若素,彷彿極為習慣這種生活似的,半點不慌亂,照常生活。
身處只有一個小窗子的地方,時間流逝得格外緩慢,張貴妃完全記不清過了幾天,景瑞帝卻清楚無比。
他被劃了脖子瀕死之際又給救了回來,時間之精準,都快讓他誤以為是秦驚鶴故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