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對老人家無禮。”寧啟吩咐一聲,兩個兵卒立馬停住手,退回一旁。
寧啟上前,替自己的部下向扁妙春賠罪:“他們方才多有冒犯之處,還請老人家見諒。”
寧啟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二兩銀子,交付到扁妙春手上。
“老人家,這點錢您先收下,也好改善改善生計。我們這裡是御戎衛營,不得隨意進出。您要是有什麼難處,可以和當地官府知縣反應。他們會酌情幫助您老人家的。”
寧啟果真也同他身後那兩個兵卒一樣,將妙手神醫扁妙春誤認成了乞丐。但徵北大將軍寧啟的做法要比那些無禮的兵卒們溫和和悅的多。
扁妙春掂量掂量寧啟給他的二兩銀子,抬眼笑看初次見面的徵北大將軍寧啟,朗聲道:“徵北大將軍誤會了,老夫可不是什麼拾荒的老人,更不是沿路行乞的乞丐。老夫是正經八經的揭榜應招來當營裡的大夫的!徵北大將軍莫要會錯了意。”
“老人家,你我素未相識,您就知道我是徵北大將軍寧啟?!”寧啟對素未相識的扁妙春訝然問道。
扁妙春笑著點頭,又道:“老夫還知道,皇上張貼尋醫告示,是為了醫治營中的天花。”
寧啟連同他身後的兩個兵卒聽罷,十分駭訝。
御戎衛營營內有人感染天花一事,是命令禁止外傳,被嚴加封鎖的訊息。除了營內眾人和遠在驕陽宮的太后賀蘭嫣之外,沒有人知道營中內幕。
就憑扁妙春的這兩句話,徵北大將軍寧啟便可以斷定,如果眼前的這位長者不是太后派來的臥底,或是潛伏在大炎的諜者密探,那麼就一定是世外的高人。
寧啟吩咐兩旁的侍衛,立即向皇上稟報。自己則先將扁妙春請到一處休息,不敢怠慢。
御戎衛營營內,公良綴兒的病情越發嚴重,姜太醫等御醫奉皇上赫連瀛徹之命,只能於簾帳外為其搭脈診治,不可靠近半步。更不允許挑起簾帳進行面診。
御醫們心中疑惑皇上下令不準面診公良綴兒的旨意,都私下有所怨言,因為宮中御醫不能面診,只能隔著簾子診脈之事,基本上只用在宮中身份尊貴的皇后和妃嬪的身上,礙於男女有別的禮數才不得不如此。可公良綴兒是平西侯公良奧之次子,雖說也得了傳染性極強的天花,但是也不至於不能見人,接受面診。
御醫們的怨言和疑惑只敢埋在心裡,對皇上的命令,還是不敢有違。更何況,他們之前剛向皇上籤下了必會救治好公良綴兒的生死狀,誰也不敢有所懈怠和馬虎。
姜太醫等幾位宮廷御醫再次為公良綴兒診脈之後,開下了也之前和救治餘靈均所用的藥方一模一樣的藥劑,吩咐下去,命人熬藥。
然而,公良綴兒服用了三天藥後,身體紅疹高熱的症狀並沒有得到改善和好轉,甚至有病情出現強烈反覆的症狀。公良綴兒更是在第三天用藥之後,出現了昏迷。
赫連瀛徹得知公良綴兒的情況之後,心急如焚,心中更加篤定姜太醫等太后賀蘭嫣親自下令派來的御醫一定有問題。
正當赫連瀛徹守在已經陷入昏迷的公良綴兒身旁,焦慮自責的時候,忽聽總管太監小糰子來報,說是帳外有人揭榜,稱自己醫術無邊,包治百病,手到病除。
赫連瀛徹聞聽,只得病急亂投醫,趕緊請神醫入營一見。
赫連瀛徹在廳房中等待神醫來時,卻見小糰子帶著一位看起來邋里邋遢,又有點瘋瘋癲癲的長者。
那長者年齡大概五十開外,身材中等,膚色偏黑,更像是從來沒有洗乾淨過臉一般,臉上帶著幾分油膩的光。一雙小眼睛半睜半閉,眯成一道半弧之時,誰也瞧不出他究竟是夢是醒。下巴處還留著一把山羊鬍,微微翹起。雖然長者長得不怎麼好看,但是精神卻十分矍鑠,身體看上去也十分硬朗。只是面前長者的舉止做派很難與懸壺濟世的醫者聯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