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很快就佈置妥當,忽然有人來報已抓獲那名刺客。丹增的滿腔義憤此時方才有了發洩之處,提了劍就往外衝去,一時,靈堂中的一眾大將亦都隨著他出了去。
原本擠擠挨挨的靈堂內只剩了赫連漪和呂仲簡,呂仲簡忽然道:“不知公主可記得公孫大人曾給公主留下的那個錦囊?”
“記著呢。”赫連漪從身上取出那錦囊,將錦囊裡的絹帛遞給呂仲簡,又道:“公孫大人曾交代,讓我看完就燒掉,我想事關新夏命運,還是讓呂卿看看,本宮也想聽聽呂卿的意思。”
呂仲簡接過那絹帛,赫連漪見他看罷一臉平靜,便問:“看呂卿神色,想必是早已知曉公孫大人的意思了?”
呂仲簡卻搖頭:“不曾知曉,只是臣想知道公主自己作何打算?”
“我當初之所以離開霽王,就是因為不甘心無望地仰仗著別人,只想憑自己之力博一次。如果聽取公孫大人之意,那豈非是兜兜轉轉卻又回到了原地?”
“現在跟當初還是不一樣的,當初,霽王殿下自己都要看梁帝眼色,如今所有的一切都由他自己說得算。再說眼下,我們並沒有更好的選擇。也或許來日方長,世事瞬息萬變,隨時都可出現轉機。”
“那看來呂卿是認同公孫大人的意思的?”
“不瞞公主,臣跟公孫大人所想不謀而合。如今這仗打到這地步了,寧、夏之間基本是勝負已定。我們如今被霽王三面包圍,如果他要對付我們,我們定然退無可退,避無可避。如若再加上翊王,那我們更是無力還擊。到時,公主所有心血都將付諸東流。臣認為此事只有這個辦法可解決。”
“如若這樣,又豈能不算是付諸東流?”
“公主,餘下的日後再徐徐圖之便罷。”
“徐徐圖之?怎麼圖?”
“至少,還留得青山在。山窮水盡之處,柳暗花明之時,如今看來公主跟霽王的情分還是斷不了。”
見赫連漪還是沒有鬆口,呂仲簡又繼續勸說:“公主,赫連定邦對臣子殘暴不仁,對百姓又橫徵暴斂,公主不要總拘泥於此事只為完成先皇的遺願,何妨想想為天下蒼生計,公主也該推翻赫連定邦,而還我大夏百姓一個清明仁君,假若有一日,公主輔佐霽王身側,也定是一代賢后,這於大夏百姓實乃幸事。”
呂仲簡的話讓赫連漪頓時豁然開朗,倏然間,她已經想通。呂仲簡看她神色,又繼續道:“臣深信霽王日後必定是個明君。”
赫連漪終於鄭重地點頭,“好,呂卿,我答應。只是——”
“只是什麼?”
赫連漪一時又惆悵起來,“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我如今實在猜不透他的心思。”
“霽王的心思還需要猜嗎?洛公子身上的傷有多重,他對公主的心就有多重。那夜他將一腔恨意發洩在洛公子身上,只能證明他還是對公主念念不忘的。”
提起洛子宸,赫連漪忽然想到,“對了,洛公子怎麼樣了?”
“幸好他年輕,身子骨強健,大夫說了應該也不會落下殘疾。”
“那就好,稍後本宮去看看他。”
才過片刻,只見洛子宸一瘸一拐地進來。
“洛公子,你能下地了?”
洛子宸紅著眼道:“便是爬,也要爬來祭拜老將軍的。”
祭拜過後,他又坐到赫連漪身邊,跟她一起折著往生袍,摺好又往祭盆裡扔。
“臣一早就聽說了公主已經回來了,打算著來看望公主的。”
呂仲簡聽他這話,知道他必定有什麼話想說,便也藉故離去。
赫連漪望著洛子宸,道:“洛公子,你這傷勢如何了?”
“大夫說再養些時日便可完全恢復,公主勿再為此掛心。”
“這次的事是本宮連累的你,本宮為此深感不安。”
洛子宸掙扎了許久,終於問出:“公主,你——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