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高考必下雨,但今年情況特殊,高考時間往後延了一個月,徐幼之記得6月7號和6月8號倒是下了場瓢潑大雨,雨勢之大,甚至驚動了揚城市的防汛部。
天氣預報上說,七月份的中下旬都是雨水天氣,今天是難得的天晴。
她百無聊賴的站在那兒,目光隨意且自然的在附近環視一圈,忽然就看見,在某個角落,環胸而立的何婉。
何婉此次過來的陣仗不小,她站在人群以外,身上是筆挺而嚴肅的西裝,鼻樑上架了副墨鏡,幾輛看起來就挺貴的車停在路邊,幾個壯漢在她身後一字排開。
徐幼之:……
徐幼之:?
何婉雖然是賀知裡戶口本上的媽媽,但徐幼之就是覺得,她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考場門口,還帶這麼大陣仗,哪哪兒都不正常。
她皺了皺眉,修長指尖微微攥緊了懷裡的花。
沒過多久,考場內,悠長的鈴聲便響起來,同一時間,學校的大門緩緩開啟,裡面的學生人潮似的湧出來。
徐幼之眼尖,身形又小巧纖細,在記者和家長一齊擁上去之前,她已經動作流暢扣住了少年的指尖,把人帶到一邊的樹蔭底下去。
“……”
賀知裡垂眼,唇角笑意淺淡,他乖乖的勾著她的手,雪白衣袂飄揚。
“喏,”她拽了拽臉上的口罩,伸手把懷裡的花寄過去,笑眯眯的張開雙臂,給他一個柔軟馨香的抱,她的側臉貼著少年勁瘦的胸膛,小臂環住對方精瘦的腰,揚著笑臉,聲音清淡微軟,“恭喜小貓順利透過高考~”
“……”少年抱她抱了個滿懷,一隻手拿著花,一隻手輕輕觸了觸她的後脖頸,“你提前半個小時交卷,就是為了去給我買花?”
“不然呢,你以為我出來是曬太陽的?”
賀知裡低低的笑了一聲,漆黑乾淨的瞳底溢位抹顯而易見的“我以為你有事要先走。”
昨天晚上他聽到晏斯給她打電話了,說是他報名了無國界醫生,今天走,訂的是下午四點半的局。
晏斯說,你家貓來不來無所謂,你得過來,過來給老子送禮。
他有點難過的摸了摸心口,想撒嬌似的賴著她,任性的叫她不要去,但張了張嘴,他還是沒辦法開這個口。
晏斯是她的朋友。
就算那個男人再老再狗。
也是她的朋友。
他黏著她的時間挺長了,總不能得寸進尺的霸佔她所有個人時間吧。
在踏出考場前,他本來已經做好一個人回家的準備了。
可徐幼之還在。
不僅還在,她還給他買了一束花。
所有考生湧出考場,每個人的臉上神色輕鬆,熬了十二年,寒窗苦讀,多少個刷題刷到天昏地暗的日子,終於在此刻解脫。
賀知裡手上還捏著一瓶水。
徐幼之窩在他懷裡,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觸碰到少年的背脊,引起一陣輕微的戰慄,她睜著眼睛,視線平靜的往何婉那個方向瞥,隨口就哄著他:“時間緊迫,我也給不了你什麼大驚喜,先這樣吧,我帶你去找晏斯。”
多虧考場這人流量如潮,徐幼之領著賀知裡往反方向走了會兒,便沒再看見何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