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講:南方的才子北方的將,大秦的黃土埋皇上。
秦都地處大秦核心區域,墓葬多,邪氣也盛。作為知識分子,邵興旺自然不相信這些,但他昨晚莫名其妙地做了一個夢,夢見被渭河洪水吞沒的秦三塊,活著回來了。
當時,秦三塊沒有抓住邵興旺的表姐夫劉大順拋過來的救生輪胎,瞬間就被黃褐色的洪水吞沒,他在幾乎要窒息的時候,抓住水裡漂浮的一截木頭,十指相扣,死死抱著。
渭河從潼關入黃河。秦三塊順著水流漂進黃河,在一處蘆葦叢生的拐角處,被黃河撈屍人發現。
這是一老一少師徒二人,是政府專門僱傭的職業撈屍人。除了每月定時領取一份微博的工資,他們主要的收入還是靠訛取死者家屬。因此,他們的生意並不光彩,口碑也不算好。
一日,師徒二人駕起小船又在這處蘆葦蕩穿梭,忽然發現一屍體緊抱一段木頭漂浮在水面。
真是奇怪,撈屍二十年,從沒撈到一具抱著木頭漂浮的屍體。
師傅熟練地將帶鉤的長杆鉤住木頭,連人一起拉向小船,徒弟將屍體拖上木船,就在上船的一刻,屍體的頭部被重重磕在船頭上。徒弟將屍體拉上船,仰面,肩膀在船頭,腦袋懸空中,師徒二人便划船靠岸。屍體頭上的鮮血開始滴落在河面,立在船頭的師傅感到好奇,二十年來,這是頭一次看到屍體流血,而且血液好像很新鮮。突然,懸在船頭的屍頭竟然咳嗽了一下,緊接著嘴裡有水噴出。
“媽呀!”師傅嚇了一跳。
聽到師傅驚叫,徒弟停下手中雙槳過來檢視,發現此人還有氣息,趕緊呼喊。
半晌,秦三塊徐徐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師徒二人,忽而又閉上眼睛。
“快划船,人還活著。”師傅高喊。
徒兒接到命令,雙手划槳,師傅嫌慢,用長杆撐船。師徒二人配合,船比剛才快了一倍。
天色陰沉,師傅抬眼,發現岸邊並無人手,便拿起電話撥打120急救,又撥打110報警。等船停靠岸,110以及120均已到達。
救人要緊,眾人將秦三塊送醫院搶救。警察安排師傅在未聯絡到家人前,先墊付醫藥費,代行家屬職責。師傅以前救過活人,也是如此,得知救人義舉,家屬一般都有重謝。
誰知,秦三快竟然失憶,從醫院康復後,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是誰,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這令師徒二人頗為不解。這失憶的症狀只在小說或者電視電影裡出現,誰能想到,現實生活中,自己竟然能夠遇到。沒有辦法,只好讓秦三塊跟著自己幹活。師徒二人收入微薄,再加上秦三塊失憶,也幹不了技術活,只能打個下手,平時乾點雜活。
一來二去,已過多年。師傅本想著時間長了,秦三塊便能恢復記憶。到時就可以將自己的損失彌補回來,不料幾年下來,管吃又管住,秦三塊始終不見好轉。於是便將秦三塊用車拉到一處集貿市場遺棄。秦三塊在集貿市場流浪多日,誤打誤撞攀上開往秦都的貨運卡車,司機路過新灃服務區加油時,才發現躺在車廂的秦三塊。司機見其目光呆滯,言語遲鈍,便認定其為痴呆,將其趕下車。走之前,卡車司機買了一袋食物遞給秦三塊,便繼續沿著高速路向前駛去。
秦三塊沿著高速路步行前進,邵興旺從省城秦都回來,發現前方有行人,便好奇地開啟車窗,不料車到跟前一看,竟然是秦三塊,於是對司機馬河山大喊:“河山,快停下來,快停下來,那人是秦三塊。”馬河山緊急踩了一腳剎車,誰知,後面的車子跟車太近,“咚——”地一聲,追尾了。
“啊!——”邵興旺從夢中驚醒,看了看床頭鬧鐘,發現指標剛過凌晨三點。邵興旺披衣起床,上衛生間,自言自語道:“真是奇怪,今天怎麼做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夢。夢見秦三塊了。秦三塊這都死了好幾年了。”
回到床上,邵興旺怎麼也睡不著,便從床頭拿起一本書,翻看起來。
半個多小時後,邵興旺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邵興旺再次醒來,是被早晨6:00的起床鈴聲驚醒的。
“今天,要去教育局召開一個關於學校改建的聯席會議。”邵興旺自言自語道。但他仍對剛才的夢記憶猶新,特別是其中的細節,好像自己就是整個事情的親歷者一樣。這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卻對自己昨晚的夢,無法作出合理的解釋。
在教育局開完會已經十二點鐘,丁局長請邵興旺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