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數量最多,房前屋後,樹頭花叢,都有它們的影子。
現在鄉下幾乎沒有瓦房,也沒有土牆,麻雀們就把家安在土崖上。
土崖上長著酸棗樹,有孤獨一棵斜生的,也有一片連著一片的,互相交錯著。
邵興旺分不清誰是誰的根,誰又是誰的枝,就像他無法分清落在上面的麻雀誰是誰的父母,誰又是誰的兄弟姐妹一樣。但他能遠遠地聽見它們歡樂的交談聲,嘁嘁喳喳,喳喳嘁嘁。走進之後,這聲音就戛然而止。
邵興旺常常把步子悄悄地移到樹底下,抬頭看麻雀。麻雀們也都靜靜地歪著腦袋看著他。人和鳥的目光就這樣互相注視著對方,誰也不說話,誰也不願意走。
如果邵興旺悄悄地轉過身,悄悄地走開,背後定會響起清麗的叫聲。一定是這族群的長者在說,那人走了,沒事了,繼續開會吧。邵興旺心想。
接著麻雀們熟悉的聲音就會再次響起。
如果邵興旺的動作太大,比如揮一下胳膊,或者大喊一聲。麻雀們會驚得疾飛而走。
天氣晴朗的日子,邵興旺把菜地新長成的蔬菜採摘回來,趕在早上七點前批發掉。
回到家,吃完飯,休息一會兒之後,便又到菜地開始忙碌。
給割完韭菜的韭菜地施一些氮肥和磷肥,又燒少許草木灰灑在上面。
他把收穫過的青菜地,翻了一遍,用“三蹦子”拉了一車雞糞撒在土裡作為底肥。
無論是人類的糞便,還是飼養禽畜所產生的肥料,都不可以直接給莊稼或者蔬菜施用。
糞便裡含有太多的未消化的有機物,需要發酵和腐熟。
另外,禽畜糞便中含有大量病菌和蟲卵,也需要經過發酵腐熟後將大部分病菌和蟲卵殺死。
邵興旺的眼前長著一排健壯的大蔥。他想起了自己在菜地勞作的事情。
有一次,他把自己育的蔥苗挖了一竹筐,用鐵鍁在原來的青菜地裡,翻起一道八十公分的斜溝,把一棵棵小蔥苗,以每棵五公分的距離擺靠在斜溝上。
邵興旺在小蔥苗的根部又撒了少許草木灰,用旁邊的溼土蓋住。
就這樣,每過七天給蔥秧培一次土,直到它們長成一米左右長,大拇指一般粗的,能夠上市銷售的大蔥為止。
路過邵興旺家菜地的人,再也不會覺得他是一個無用的教書先生,至少從表面上看,邵興旺已經是一個種菜的行家裡手了。
時光飛逝,世事變遷。
邵興旺從一個菜農又變回教師,如今又成為白馬河這所鄉村寄宿制學校的校長。
趕天黑前,邵興旺回到學校。剛踏進辦公室,馬河山和胡力爭又來找他,說餐廳採購的6桶食用油又失竊了。
“每桶50斤,共三百斤。週六下午剛送來的,晚上就不見了。校長,咱得報警。”馬河山著急地說。
“好!報警。”邵興旺這次同意了。
半個小時後,警察同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