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劉記大排檔。
劉建成老遠就看見邵興旺騎著腳踏車過來了,急忙放下手中的記賬本,向邵興旺打招呼:“老邵,和嫂子商量得咋樣了?”
“同意了。”邵興旺回答。
“太好了。啥時候能過來?”劉建成問。
“過兩天。”邵興旺說。
“有事啊?”劉建成問。
“啊,有事。”邵興旺答。
“啥事啊?能比賺錢重要?”劉建成繼續問。
“你嫂子的事。”邵興旺繼續回答。
“我說老邵,你這文科出身,別這樣雲裡霧裡拐彎抹角地說話。我這個學數學的理科生,可理解不了。”劉建成說。
“我這破事,我倒無所謂。你荷花嫂子,卻一直很自責,一直覺得是她害了我。昨天我到劉美娜辦公室給她還書,劉美娜告訴我說,青龍寺的櫻花開了。我想帶你嫂子去看看櫻花,散散心。這回我說清楚了嗎?”邵興旺說。
“清楚了,清楚了。老邵,我只批准兩天假,這兩天算公假,不扣工資。”劉建成說。
“我還沒上班呢?”邵興旺說。
“已經上班了,你剛才不是說同意了嗎?”劉建成說,“咱們一言為定。”
“駟馬難追。”邵興旺說。
為了讓親愛的趙雨荷從自責中徹底解脫出來,第二天,在前女友劉美娜的建議下,邵興旺拉著趙雨荷的手,去青龍寺賞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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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寺建在秦都市樂遊原上。
拾級而上,登臨古原,邵興旺問趙雨荷:“花兒,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青龍寺。”趙雨荷說。
“青龍寺在前面,還沒到。我問的是咱們腳下的這塊高地?”邵興旺說。
“不知道。”趙雨荷說。
“這是一處非常有名的古原,叫樂遊原。”
“向晚意不適,
驅車登古原。
夕陽無限好,
只是近黃昏。”
“對不對?”趙雨荷吟誦出了李商隱詩後,問邵興旺。
“對極了。”邵興旺摟著趙雨荷的肩膀說,“今兒咱登上了樂遊原,就要把以前的不快全部忘掉。我不許你再為這事自責了!聽見了嗎?”
今天,風和日麗,鳥語花香。趙雨荷也和這天氣一樣,心情大好。最主要的,還是她不想讓狗子哥再為她擔心,便輕輕地點了點頭。
趙雨荷挽著狗子哥的胳膊,隨著賞花的人流,一步一步向青龍寺的方向走來。踏進寺廟的大門,他們抬頭一看,呵——面前的櫻花,燦然開放,好像是誰做了個鬼臉,把滿寺的櫻花逗樂了,白裡透粉,嬌豔迷人。再回首一望,原上原下,遊人如龍,摩肩接踵。
這陣勢,顯然是人看花,人也看人。有人為看花而來看花,有人為看人而來看花,有人耐不住寂寞,總往人堆裡擠,圖得就是那股子熱鬧勁。那些在寺廟門口擺攤的小商販,也許眼裡只有他的生計,為他一家老小的生活而來。
和美麗的櫻花相比,人顯然要複雜得多。
邵興旺和劉建成所在學校操場,也栽著櫻花樹。從南到北數是13棵,從北到南數也是13棵。在操場散步的時候,邵興旺常常這樣數著。
邵興旺心想:我年年看櫻花,櫻花年年看著我,但我卻從來都沒有數過這一排樹有幾棵,就像每天上樓下樓,走了多年的樓梯,竟然不知這每一層有多少個臺階一樣。這花樹的棵數,是學生告訴他的。
邵興旺想:人若不留心,眼前重複再多的事情也會顯得陌生。
校園裡,街道上,植有不少櫻花樹,樹齡二十多年,據說是中日建交後,從日本引進的最新品種。
每到春天櫻花盛開的時候,無論是街道,還是校園,都沉浸在花的海洋裡。
每年的三月十日到十五日,是秦都市櫻花盛開的時候。這幾天,劉建成總要用胳膊挽著幾個年齡相仿的女老師,拉拉扯扯地跑到操場,跑到街上,讓邵興旺拿著單反相機,幫忙拍照。
邵興旺不太情願,劉建成卻興趣盎然,出於同事之間的友誼,邵興旺硬著頭皮,任由他擺弄著這個不算專業的攝影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