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頭也不抬,只顧撿。
邵振邦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撿。
姑娘把撿起的棗兒裝進上衣口袋,又在地上拾了一把新棗遞給邵振邦。
“給你。”姑娘說。
“你拿著,這樹上多著呢。”邵振邦說。
“你嘗一顆,很甜。”姑娘說。
“謝謝。”邵振邦從姑娘的手心捏了一顆,放到嘴裡。
邵振邦抱著樹,用力搖晃,樹上又噼裡啪啦地掉落了十幾顆紅棗。
撿起樹下的棗子,邵振邦遞給姑娘說:“給你,裝褲兜,回家吃。”
“謝謝!”姑娘說。
“不客氣。”邵振邦說。
“我走了。”姑娘說。
“再見!”
“再見!”
姑娘轉過身,邵振邦才發現,這是個腳有殘疾的姑娘。
邵振邦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
就在路口拐彎處,姑娘扭過頭來,朝邵振邦甜甜地笑了一下。
這張迷人的笑臉,讓邵振邦感受到了從沒感受到的女人特有的嫵媚,即便這是一個腳有殘疾的姑娘。
這姑娘從哪兒來,為什麼突然出現在村裡?誰家新娶的媳婦?最近村裡沒人結婚呀,這難道是王媒婆給我介紹的物件?
邵振邦正納悶著,遠遠地看見王媒婆又轉身回來,後面跟著剛才一跛一瘸的姑娘。
“我把東西落你家了。”
沒等邵振邦張口,王媒婆推開站在門口的他,急急忙忙朝屋裡走去。
東找西找,王媒婆終於在房簷下,找到了那塊灰色的手絹,開啟,裡面包裹的十元紙幣還在。
邵振邦再一次仔細打量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姑娘。
身材窈窕,眉眼帶笑,粉粉的臉蛋,像三月的桃花。
上身穿著白底蘭花對襟夾襖,下身穿著藍色條絨喇叭褲,腦後梳著一條結實的麻花辮,辮子的末端用同樣白底蘭花的布條打著蝴蝶結,是鄉村裡少有的俊俏姑娘。
真是無可挑剔,求之不得。
可惜,是個跛子,是個不能下地勞動的殘疾人,娶了她,得一輩子養著她。
邵振邦本打算靠自己勤勞的雙手,擺脫眼前的貧困,真要是娶她回家,不是給自己的苦日子,再添一口黃連嗎?
邵振邦的內心充滿了矛盾。
自卑的人更好面子。
但他並沒有想到,眼前這個腳有殘疾的姑娘,不但能下地勞動,幹起活來,甚至比那些手腳健全的人還要出色。
人真的不可貌相!
“我要娶的是個能跟我下地勞動的女人,不是個一個啥也不會,需要人伺候的跛子。長得好看又怎樣,在農村,長得再好看,也得下地勞動,這跛子能勞動嗎?”
“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王媒婆臨走時,撂下的這句話,讓一家人犯了難。
不小了,再拖下去,你真的要打一輩子光棍嗎?
打一輩子光棍,有什麼了不起。
想法歸想法,但殘酷的現實,常常把邵振邦的臉打得“怕怕”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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