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還活著 埋五下
不熟……
短短幾字, 徹底打斷裴璟念想。
此話一出,連著他頭也垂更低了些。
“是臣冒犯殿下。”男人嘴角一頓,“今日有些唐突, 臣失禮了。”
聞言, 梁嗣音環視四周看熱鬧的百姓,回道:“裴將軍有自知之明就好,本宮也不想落個刻薄的名聲。”
是啊,烏泱泱的人。
平日裡威風凜凜的大將軍低頭行禮,一次兩次都不得回應, 未知真相者還以為她一個和親回來的長公主,故意擺架子讓人難堪。
要知道,她回皇城也是裴璟親自護送回來的。倘若圍的百姓更多些, 恐怕要傳到宮裡梁易蕭耳中, 再有妄加揣測者說道一番,那後果不是梁嗣音能掌控的。
梁嗣音自個兒也沒料到會這麼快相遇, 她略過男人頭頂望向將軍府牌匾,似曾相識又陌生得很。
她曾困在那四角院落嘗盡苦楚,也識得了人情冷暖, 分分合合。
左右不過一個權字。
如今, 梁嗣音得償所願高高在上,也有了實打實的權利地位, 那接下來就該一雪前恥。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裴璟噎住, 他行禮的手一僵,抬頭望向眼前被厚厚遮紗擋住的容顏,明明不過幾步路的距離,卻發覺相隔甚遠。
彼此間彷彿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阻攔著。
或是簇擁在梁嗣音周遭的一眾太監宮女,又或是她極為平靜的話語,窺不見一點松動。
如果梁嗣音恨他,自會是含著怒意,就像此前她住在將軍府,受了不公的待遇,也會沖裴璟生氣質問。
原來,他已經調不起她的任何情緒波動,跟過路人並無二致。
裴璟頭一次覺得讓梁嗣音恨自己也是好的,那他還有挽回的餘地,可現下什麼都沒有。
難道真的毫無瓜葛了嗎……
他如鯁在喉,極力剋制著顫抖的聲線:“方才覺得殿下像一位故人身影才忍不住叨擾,而今想來是臣眼拙,請殿下恕罪。”
紅杏聽了這話,不滿的小聲嘀咕道:“這裴將軍真會說笑,我們殿下生得好看,又怎是旁人可以比的。”
說話之際,搭在紅杏身上的手悄然離開,梁嗣音不緊不慢走下長公主府門前的石階,在男人錯愕的眼神下,來到他面前。
裴璟愣怔,看向眼前近在咫尺的人,竟不知該怎樣才好。
緊張又不知所措。
半晌,梁嗣音用指尖將遮面的紗移開一個細小縫隙,小到只有他們二人可以看到彼此。
默契的沒有說話。
他緊緊盯著那雙清澈見底的眸,不願放過她眼神裡每個細微的波動,卻是寡淡一片,略顯薄涼。
在長久的注視中,裴璟不由屏氣凝神,生怕有片刻喘息驚動了眼前人,但終歸他還是敗下陣來。
竟生出了想伸手去觸碰的心思。
梁嗣音垂眸,掃了一眼男人手背上隱隱爆起的青脈,她靠近也不看裴璟,繼而慢慢吐出幾個字:“裴將軍所說的故人,是早已亡故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