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茵仍然還在固執的搖著頭,她拼命的拒絕,心中還在幻想著,只要她拒絕,只要她不承認,過去發生的一切都可以當作什麼也沒發生。
這些年來,採茵一個人隱居在朝日山中的茅屋,她將自己的心徹底封閉起來,努力地忘掉七年前那晚所發生的一切,而她也做到了,她忘記了那晚她在房間外偷聽到的話,忘記了自己摘掉面具。如此一來,少女不曾沒聽過父親說的那些討厭自己的話,在她的記憶中,父親還是愛自己的,而七年前的那晚,是因為發生了意外,自己的面具才會掉下來,所以,那個女人甦醒了,然後她殘忍的殺害了父親,還有族人。
就這樣,採茵把七年前的一切過錯全都推給了自己體內的那個女人,她將自己完全偽裝成了一個楚楚可憐的受害者,一個不喜歡殺戮、心地純真善良的女孩,然後,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憎恨那個女人。
但在今晚,那個女人卻被一切的真相都說了出來,採茵虛假的“善良”被她無情的拆穿了。
“採茵,你好好看看自己,看清楚自己。這些年來,我殺的每一個人,有的人,因為他罵你是怪物,有的人,是因為他欺負你,有的人,是因為他不喜歡你……你捫心自問,這些人裡面,哪一個不是你心裡想要他死的,哪一個不是你憎恨的……”
“我看到了你心中的憎恨,我幫你實現殺死他們的願望,可是,你卻裝出一副善良無辜的樣子,罵我惡毒,殘忍,兇狠。呵呵……可真正惡毒的人是你,我不過只是你殺人的工具罷了,我就像是你手中的一把刀,想要殺誰,還不是你說了算嘛?”
殺人的是刀,但真正惡毒的卻是用刀的人!
女人毫不留情地說著採茵的偽善,讓少女無處躲藏。
既然心中的痛已經暴露了,所有的想要忘記的記憶也都甦醒了,採茵索性也不再“裝”了,她抬起頭,眼中已經沒有了淚水,小臉也十分地平靜,然後說道“沒錯,你說得對,我是恨我的父親,我想要他死。他活該,他不喜歡我,他認為我是一個怪物!他還騙了我,利用我,所以,他該死!”
說這話時,採茵的小臉仍舊平靜,平靜十分可怕。以前的採茵看到有人死去,甚至是一棵小草枯萎了,都會傷心難過,可是,現在的少女,卻十分淡定的說著人該死的話,而那個人還是她的父親。
採茵不再偽裝了,徹底的迴歸心中的本性。
“凡是欺騙我的,不喜歡我的,都該死!”
“那楊名呢?”聽到採茵的話後,女人突然問道。
聽到了“楊名”的名字後,採茵小臉不再平靜了,眼神瞬間一慌,然後她強裝鎮定地說道“楊名,他不一樣,他是喜歡我的。”
“呵呵,楊名喜歡你嗎?他會喜歡一個臉上有疤,天天帶著面具的一個怪物嘛?採茵,別再騙你自己了,楊名,他跟你父親一樣,他看中的只是你的巫術,你的煉藥天賦,而不是你。他也是在利用你,利用你為他療傷,為他煉藥。”
“不,你胡說,楊名他沒有利用我,他是喜歡我的。”
“我沒有胡說,我不想你再被騙了。你清醒一點吧,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對你最好,我才是最愛你的人,因為我們本來就是一體的啊。”
“不不不……我不信,楊名肯定是喜歡我的。”採茵執著的搖著頭,她不相信女人的話,也不願意去相信。
七年前,採茵心中的父愛倒塌之後,對楊名的愛成了她新的精神支柱,讓少女心中天再次撐了起來,藍天蔚蔚,陽光明媚,這一切都是因為楊名。
為了回應這份愛,她願意為楊名做任何事情,就像是七年前她對待父親的感情一樣,為他療傷,為他煉藥,只要是楊名要她做的事情,她都會去做。
但是,採茵所願意付出的一切都是基於,“她愛楊名,而楊名也愛她”,這一立足點上,如果,這一立足點不成立的話,那麼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採茵緩緩仰起臉,目光篤定,然後十分認真的說道,“楊名喜歡我,如果,他不喜歡我的話,我就殺了他。”
……
朝日山中,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了。但對於在姜女廟裡的楊名和歆兒來說,這一晚卻是快樂而短暫的。
有些埋怨地望了一眼亮起來的天空,楊名擁抱著歆兒,戀戀不捨地說道“我真希望這一晚可以更長一點。”
聞言,歆兒嬌羞地一笑,然後說道“傻瓜,以後的時間多的是呢,我們又不止這一個晚上,以後,我們還會有很多很多個屬於我們的夜晚。”
“真的嗎,那不如就今晚我們再……”初次嚐到甜果的楊名,又進一步貪婪的索求道。
聽到楊名貪婪的要求,歆兒抬起小手,用手指輕輕地敲了敲楊名的嘴巴,然後,嚴肅的說道“不行。”
“哎……”楊名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他們已經在外面待了一整夜,是時候要回去了,否則會讓其他人擔心的。
於是,楊名與歆兒騎上快馬,向城內趕了過去。回到城後,楊名先送歆兒回去王宮,然後楊名才自己一個人趕回了修武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