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採茵繼續說道:“我帶上面具,被父親關在房屋後,終於平靜了一段時間,可惜,好景不長,我五歲那年,一次意外,我的面具不小心掉了下來,我前世的靈魂又出現了,她十分生氣,在她的暴怒中,我的父親,還有我們家族上百人都死了……”說到這裡,少女的身體顫抖了起來,她緊咬著嘴唇,艱難地訴說著悲傷地過去,這是少女心中永遠的痛。
整個家族就只剩下了採茵一個人,少女認為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她離開了國都,想尋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將自己永遠地與世界隔離。後來採茵遇到了一個商隊,他們要去大陸東方做生意,商隊見少女可憐,就收留了她,商隊一直行進到了大陸遙遠的東方,姜國。可那時姜國正跟鄰國打仗,在邊境,商隊碰上了戰事,採茵跟商隊走散了,再後來少女就遇見了姜國修武學院的院長,沈漠,沈漠隨軍作戰,不小心遇到了埋伏,中了毒,採茵救了他,沈漠為報答救命之恩,便把採茵帶回了姜國,將她安排進了朝日山上。
從此,七年間,採茵就再也沒有離開過朝日山。這就是採茵的故事。
講述完一切後,少女陷入了沉默,她曾經打算一個人在山中孤獨終老,直到遇見楊名,少女改變了想法,於是便走下了山,可是,沒想到她的面具又一次摘掉了。
“楊名,我真的是一個壞女孩,我害死了我的家人,我的族人,還害了那麼多人,我不該下山的……”採茵又哭了,每一次想起過去,她都會哭泣。
望著自責而哭泣的少女,深深觸動了楊名的心,楊名雙手放在採茵肩上,凝視著少女的眸子,認真的說道:“這不是你的錯,你為我療過傷,還救過沈漠院長,你是一個善良的女孩,不管你以前如何,我都當你是朝日山上的採茵。”
“採茵,我以我的生命向你發誓,我會一直保護你,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摘掉你的面具。”
聽到少年的誓言,採茵難掩心中的感動,她依偎進少年的胸前,她有萬千淚水,有萬千話語,可此時,到嘴邊的話只有一句:“謝謝你,楊名。”
外面的陽光撒進屋內,照在人的身上,令人感到十分舒服,陽光能溫暖人的身子,更能暖心。楊名和採茵吃著摘來的野果,暫時填飽了肚子。
抬頭望了望外面的日頭,時間已經到了下午,楊名臉色逐漸擔憂了起來,少年頗有些急迫的問道:“採茵,現在九葉紫蘭已經培育出來了,是不是可以煉製對付血生蘭的毒藥了?”
採茵擦了擦嘴角殘留的果汁,向少年點了點頭。
楊名跟著採茵走出了茅屋,來到外面的藥田,採茵輕輕俯下身子,先是鬆了鬆泥土,然後才小心翼翼地九葉紫蘭連根拔起,生怕弄掉它的葉子。
少年想要靠近些,但是卻被採茵止住了,“小心,九葉紫蘭的毒性很強,靠得太近的話,會讓人暈倒的。”
聞言,楊名連忙後退了幾步。
“煉製毒藥是十分危險的,你就在屋外等我吧。”說完,採茵便雙手捧著九葉紫蘭,自己回到了茅屋,留下楊名一人在屋外。
站在屋外,楊名抬眼望向四周,入眼之處,碧綠的樹木佔據了絕大部分視野,此時,吹來一陣和風,讓少年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寧靜和舒適。
楊名走到牛九的墓前,望著黃土裸露的墳墓,少年覺得十分單調,便拔出劍來,在林中走了幾遭,選了一棵最為挺拔的高樹,然後揮劍一砍,粗壯的樹幹應聲倒地。
少年取了樹木中間的一部分,為牛九立了一個墓碑,並刻道:“大哥牛九之墓。”
雁過留聲,人過留名,牛九大哥,你的名字會永遠記在我心中。
面對牛九的墓碑,少年彎下身,拜了三拜,“牛九大哥,你安息吧,希望你在天有靈,可以保佑吳劍大叔,雖然他天天醉酒,又總是愛教訓我們,但我真的很喜歡他,我不想他死去。”
“闕清先生,他花了二十年的時間,煉製丹藥再人間,甚至為此賠上了性命,他是一個了不起的藥巫師,我真的希望我們能完成他的遺願,在品藥大會上向世人展示再人間,以此證明闕家才是姜國第一煉藥大家。”
“樓家的人實在是卑鄙無恥,我可不想讓樓家繼續坐著姜國第一煉藥大家的位子。”
“還有采茵,她真的很可憐,前世的靈魂轉生在她身上,這也不是她的錯啊,為了不想傷害別人,她一直一個人孤獨的生活在朝日山上,她真的是一個善良的女孩,我希望我可以保護她,不要讓她受到傷害。”
“哦,對了,歆兒。”提到歆兒的名字,少年臉上突然泛紅了,有些羞澀的說道:“我也希望能夠保護她,牛九大哥,不怕你笑話我,我喜歡歆兒,雖然她是姜國的郡主,我只是一個平民,但我真的喜歡她。”
“我雖然出身不好,但是我相信人出生以後的路,是自己走的,我不甘心一直都只是平民,我想從學院畢業,進入軍隊,成為將軍,建功立業,然後我想娶歆兒。”
說到這裡,楊名情不自禁的傻笑了起來,他跪在牛九的墓前,說著心中能想到的事情,少年不知道牛九還能不能聽見自己的聲音,但少年相信一句話,在天有靈。牛九的靈魂一定是升了天,他一定能夠聽到自己的聲音,所以楊名想把心中的話都告訴他。
跪的有些累了,少年便坐了下來,然後繼續說著,他自小被村子裡的老夫婦收養,後來老村長帶他進城,他參加了修武學院的入院測試,併成功入選,又進了下才院,認識了翁老,還有錘子等一幫下才院的夥伴……
說著,說著,楊名將自己十二年的過去都告訴了牛九,朋友間,應該無所保留地坦誠相對,現在少年做到了,可是,牛九大哥,你呢?我也很想知道你的過去啊,你有什麼有趣的事情要告訴我嘛?
如果有的話,你儘可以託夢告訴我。
楊名久久地坐在牛九的墓前,傾訴著。時間隨之流失,直到落日西下,餘暉灑落在墳墓上,鍍了一層金黃。
採茵走出了茅屋,她嬌小的身子顯得十分疲憊,想是煉製九葉紫蘭耗費了她太多的精力,但是少女的嘴角卻掛著淺淺的笑容,看來,毒藥煉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