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惹人懷疑,林棟按照吳劍的吩咐,駕著馬車以正常速度緩緩行駛,路旁的風景悠悠然飄入人的視線中,暖風拂過面頰,讓人好不愜意,如果不是有護送任務在身,或許車前三名少年早已經沐浴在暖光中入睡了。
行駛了大概幾十裡的路程,一路來暖風洋洋,暢通無阻,就在眾人稍稍舒緩了神經,眼尖的楊名卻是發現前方道路突然堆滿了亂石斷樹。遠遠地,楊名就感到了十分異常。
同樣見到亂石攔路,林棟猛然勒住了馬車的韁繩。楊名率先跳下馬車,仔細檢視前方,片刻後,楊名的神色慢慢地凝重了起來,風中依稀感覺到陣陣陰森氣息,拂過人的面板,感到極不舒服。
“怎麼停車了?”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吳劍便從馬車內探出了身子,問道。
“前面路被堵住了。”林棟立馬回答道,“看上去好像是山體滑坡。”
“不對。”楊名當即就否定了林棟的看法,說道:“這幾日,一連都是高溫暑天,並未下過半滴雨水,怎麼可能會引發山體滑坡?”
“不是意外,那一定就是人為了。”聽到楊名的分析後,歆兒也是反應極快,語氣中也隱隱透著一絲緊張與不安,在警惕之時,歆兒如玉般的小手,湧出淡淡的光芒。
吳劍微微點了下頭,對車內的闕青囑咐道:“不要出來。”
旋即,吳劍跳下馬車,語氣鎮定的對楊名三人命令道:“你們三人負責看好馬車,我去前面探探路,記著,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離開馬車半步。”
說完這些話後,吳劍似乎還不放心,再道:“還記得我之前教你的戰術嗎?”
“記得。”三人異口同聲的點頭說道。目光掃過三張略顯稚嫩的小臉,眼神卻是意外的堅定,吳劍這才放心離開。
很快,吳劍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亂石斷樹之後,楊名他們也是毫不鬆懈,立馬擺開架勢,身體之外漸漸浮現出一層淡淡的光芒,三雙眼睛,警惕著山林之中隨時可能會出現的危險。
在不明的環境之下,三人盡最大的努力張開自己的視覺、聽覺,百米之內,一切風吹草動都在他們的耳目之內。這種小心翼翼,能讓他們在行動之前,洞察敵情,掌握情報,避免意外發生,將危險降到最低。
然而在吳劍離開之後,這條道路,以及兩側的山林,便是陷入了極端的安靜,甚至是棲息於林中的飛鳥草蟲,似乎也是察覺到了周圍林中滲透而出的不祥,而瑟瑟發抖的將身體縮在窩中,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轟!”
就在安靜到極點的時候,三人聽得前方一陣轟鳴聲響起,像是爆炸聲,讓人有些毛骨悚然,因為那正是吳劍探路而去的方向。
“剛剛是怎麼回事?”林棟忍不住問道,此刻他額頭冷汗已起,語氣也透著些許不安。
“別慌,無論發生什麼,我們只管守住馬車就行。”楊名安撫說道,語氣也儘量顯得鎮定有序,實際上他內心同樣焦躁不安,他不知道前方究竟發生了什麼,是吳劍與人交手了?還是出現了什麼意外?但是楊名深知,慌則亂,此乃對戰大忌。
戰術,其一靜,首要便是遇萬事都要保持頭腦冷靜,勿令妄動,靜若如山。
突然,一陣猛烈地山風,迎面吹向了三人。楊名微眯著黑眸,不敢閉眼,就在風觸及到他面板的同時,忽然感到腳下的地面微微顫抖了一下,眼眸驟然睜大,抬頭迎著風吹來的方向,那裡,有兩股詭異陰森的氣息襲來。
果然,風止之後,兩道陰森的身影便是出現在楊名三人面前。
此二人,一胖一瘦。胖者,肥頭大耳,脖子上的肉一層蓋一層,就像是疊起來的浪,肚子更是皮球一樣圓;而瘦者,臉上幾乎沒有一點多餘的肉,罩著一層青黃色的薄皮,身體又瘦又直,活像白骨精似的。這二人簡直是胖瘦的兩個極點,若是換做平時,這樣的兩個人站在一起,肯定十分滑稽,但此刻,二人泛著猩紅的雙瞳,透射出難以掩飾的陰冷森然,掃向馬車邊上的三人,令人不禁汗毛直立,就像是被兇狠的猛獸盯著一般。
“我們只是運送香料去往巫咸城的小販,不知二位所為何事?”楊名收斂了氣勢,故作客氣的說道。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是從對面二人身體流露出的陰森氣息,楊名能察覺到這兩個人絕不是泛泛之輩,實力恐怕達到了月曜等級,在沒有搞明白對方來意之前,最好不要輕舉妄動,而且也不清楚吳劍的情況。
同時,楊名向歆兒與林棟暗暗使了個眼色,以防萬一,讓他們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哈哈哈,小子,膽子倒不小。換做別人,見到我們‘食妖’兄弟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瘦者笑了起來,如此粗狂的笑聲甚是讓人心亂,就像是鈍鋸割著木頭髮出的嘈雜聲音。
然而,聽得瘦者報出的自家名字後,歆兒臉色大變,旋即顫抖的重複道:“食妖兄弟?”
“你認識他們?”楊名扭頭望向身旁的歆兒,卻見她面色發白,幾行冷汗順著她白皙的臉頰滑落而下。
重重的吞了一口唾沫,歆兒回過神來,語調有些不穩的說道:“食妖兄弟,是姜國惡名昭著的殺手兄弟,瘦的外號吸血蛭,胖的為人肉倉。他們原本是國士,曾在赤馬軍中效力,但因為他們濫殺無辜平民,被趕出了軍隊,同時也剝奪了他們國士身份,後來就做了殺手。據說,他們吸血吃人,凡是被他們盯上的人,最後都會屍骨不剩,所以才會被稱為食妖。”
“殺手?”聽得歆兒的話,楊名後背陡然升起一股涼意,“殺手為什麼會找我們?”
奪藥搶藥者,一般都是盜賊,他們的目的是為了得到想要的東西,除非萬不得已,他們是不會隨意殺人,所以危險性相對較小一點,而殺手卻不同了,他們是名副其實的屠夫,只要有錢,哪怕是自己的親人,也會毫不猶豫的殺掉。殺手,是泯滅了人性,如同猛獸一般可怕的人。
冷冷一笑,卻讓人噁心至極,二人中瘦者,也就是吸血蛭,幽幽地說道:“有人出三千兩白銀,向我們買兩顆人頭,一個是藏在車裡的藥巫師闕青,另一個就是……”吸血蛭乾瘦如骨的手指,指了指馬車,隨後又移向了楊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