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高手,睡覺的時候自然也是有戒備的,只看他的姿勢便知,他懷中抱劍,正是為了在有敵襲之時,能第一時間出劍,他坐在地上的姿勢雖然隨意、鬆弛,但卻絕沒有任何空門。
柏翠若是直接上去戳戳他,或許她的手就沒有了。
柏翠若是用腳上去踹踹他,或許她的腳也就沒有了。
當然了,變回原形都一樣、都一樣,長著手和腳的蛇,那叫娃娃魚。
但柏翠還是很珍惜自己的人身的。
她想了想,最後還是從頭上摘下一個小蝴蝶似得首飾,朝著阿飛擲了過去。
東西還沒砸到他身上,卻見劍光一現。
那青綠色的寶石蝴蝶,居然已經阿飛的劍芒刺成了兩半,叮當兩聲,落在了地上。
柏翠:“…………”
啊,心疼!
她瞪阿飛。
阿飛這才緩緩地睜開眼,剛剛他那一劍,竟是連眼睛都沒睜,就刺了出來。
他睜開雙眸,那雙漆黑的眸子之中,也無絲毫剛睡醒的茫然。
他一雙狼眸盯著柏翠,薄唇抿著,不肯說話。
面對柏翠,他本就不太願意說話的。
於是柏翠開口:“你把我的首飾弄壞了!”
阿飛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寶石蝴蝶。
他沉默了片刻,冷聲道:“我賠你。”
這便又是這少年傻勁兒的體現了。
一個劍客,隨時警惕,又有什麼錯呢?這件事情若說起來,怕不是還得怪罪柏翠,為何明明見一個劍客夢中警惕,還要擲出名貴的寶石蝴蝶,去激他出劍呢?
若是成名且有錢的劍客,有美人如此,送美人一些旁的首飾,有來有回,一來二去,反倒能成美事。
若換了那種不懂風情的流氓蛋子,毀了就是毀了,還管賠不賠的?江湖人毀壞的東西還少麼?也沒見誰樁樁件件都去還錢的。
但是阿飛卻兩種人都不是。
他看見了寶石蝴蝶,很明白這就是自己弄碎的,他不愛欠人人情,樁樁件件都要分的清清楚楚,既然毀了,那就要賠。
可是……
榻上的美人懶洋洋地哼笑了一聲,似乎覺得很好笑。
阿飛劍眉皺起,冷硬地道:“你笑什麼?”
柏翠抿唇道:“你賠,你賠得起麼?”
阿飛:“…………”
阿飛又看了一眼寶石蝴蝶。
青綠色,在月光之下,瑩瑩閃著光輝,星星碎碎,實在美麗。
他開口:“多少錢?”
柏翠道:“五百兩。”
阿飛沉默。
他有錢麼?
自然是有的。
他有多少錢?
——五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