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人,也冷的像冰一樣,身上簡直連一點活人的溫度都沒有。
下一秒,一件大氅,就已落在了美人的肩上。
這是一件相當厚實的大氅,是楚留香專門為了來這冰雪天地的鬼地方而準備的。他的身量比這姑娘大了不少,這一件溫暖的大氅,就將她整個單薄的身子,都已包裹住了。
她的鼻尖輕輕地動了動,一股淡淡的、溫暖的鬱金香的香氣,便送到了她的鼻中。她神色微動,喉頭竟是不自覺地滾了滾。
而楚留香已坐回了原處,又悠然道:“我覺得你似乎也應當喝一杯酒,暖暖身子。”
她一聲不吭,拿起桌上的酒杯,就要飲酒。
一隻大而溫暖的手,忽然又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這隻手,自然也是楚留香的手。
他溫和道:“空腹喝酒,實在傷身,你總該先吃點什麼東西。”
美人喃喃道:“吃什麼東西?”
楚留香摸了摸他的鼻子,微笑道:“這間客棧的醬板鴨倒是不錯,配上溫好的米酒,的確不錯。”
美人的目光卻在一瞬間冰冷下來,她冷冷地看了一眼楚留香,忽然轉身就走,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楚留香,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楚留香:“…………”
楚留香:“???”
不喜歡醬板鴨也不至於這樣吧!!
美人翻臉不認人,竟是徑直地走出門外去了,饒是楚留香這樣的人,也不由地呆住了,等他追出門外的時候,卻發現皚皚白雪之上,竟是連個人影子都已瞧不見了。
更離奇地是,這雪地之上,竟沒留下那美人的腳印。
楚留香沉思了片刻,忽然無奈嘆道:“我竟沒來得及問一問她的芳名。”
但楚留香其實是不必嘆息的,因為他與這位美人,在這一天夜裡,就再次相遇了。
相遇的地點,就在福來客棧裡、楚留香所定下的那間上房之中。
這個夜晚,楚留香竟也睡不著覺。
他斜斜地倚靠在榻上,手中一把玉骨扇,正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自己的膝蓋。
易容用的面具自然已被摘下了,露出了他本來的模樣。
楚留香是個相當英俊的男人。
他的身軀無疑是強壯的,又被大海之上的陽光照射成了古銅色,散發著一種成熟而熱情的風味。他的五官稜角分明,鼻子挺直、嘴唇很薄,這令他不笑的時候,就看起來有一種令人心驚的冷酷,好似這個人的心腸已如鋼鐵般的堅硬。
可若是他一笑,那冷酷就也化作了頑皮的春風。1
他也自然是天底下最風趣、最溫和、心腸最柔軟的男人。
此時此刻,他正在回想今天所遇見的那個美人。
那個美人與他簡直就是兩種極端,楚留香像是溫暖的太陽,而那冷冰冰的美人,就像是亙古不會融化的積雪。
這樣的女人,好似你把心捧到她跟前,她的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一樣。
但男人就是這樣一種賤骨頭,越是冷冰冰的美人、越是不給他們好臉色看的美人,卻往往越能令他們心癢癢的。
楚留香的心,現在就癢癢的。
他忍不住想,這美人究竟是誰,又為什麼來到這寧陰鎮呢?難道她也是為了那禦鬼殘頁而來?
她身上那麼冷,也不知那件大氅她還有沒有好好的披在身上。
正在這時,楚留香忽然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
……被推開的是他的門。
但他沒有聽到腳步聲,一點點都沒有!
這簡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楚留香絕對已算當世頂尖的高手,竟有人能瞞得過他的耳朵?
但這事情就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