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幾日就想過了,這下手的人從何得知的劉氏每天服用藜蘆散。
劉氏行事低調,這種事情自然也不會宣揚出去。
她懷疑,劉氏房裡,有內鬼專門負責給這個幕後黑手傳遞訊息。
因此,只要抓出這個內鬼,不愁不能當場抓包,再加上鄒姨娘跟段板兒兩個人證,兇手落網指日可待。
雲綏言辭狠厲的交代了鄒姨娘一番,又命薛管家帶人將段板兒給關起來,這才離去。
而到她折身回去春歸堂,想再設計找出內鬼的時候,卻聽見雲羨聲嘶力竭的哭聲。
雲綏一扭臉,就看到劉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府醫無力的嘆氣搖頭,雲焱扶著頭,肩膀抽動。
她想要奔到劉氏床前去看她,卻覺得自己彷彿不會走路了一般,歪七扭八,才勉強跪到劉氏身邊,她握著她的手,喉嚨嘶啞:“二嬸。”
劉氏掀開眼皮,唇角努力動了動,似乎想像平時一樣對她笑一笑,雲綏見到更是淚如雨下,“二嬸嬸,你別走,你留下。”
可劉氏只說了一句聽不清音調,模糊的“照顧好寶兒”,眼皮就驀的合上了,沉重的彷彿再也不會睜開。
雲綏一遍一遍喊著二嬸嬸,雲羨則衝過來抱著劉氏的身體,喊著:“娘!娘,你不要走!娘!寶兒以後會聽話的,你說什麼寶兒就做什麼,你不要走!”
劉氏待人素來寬容柔順,二房的丫鬟婆子都記著她的恩德,見她香消玉殞,頓時哭成一片。
侯府掛起白幡,氣氛沉重壓抑,府中上下人等一律一身素孝,行走來回,也不敢大聲喧譁,只低頭做事罷了。
林氏在人前傷心欲絕,可人後卻暗恨這個劉氏不爭氣,讓她女兒的一樁好婚事,就要因守孝擱置。
其中她少不得又要為女兒籌謀一番。
劉氏死後,雲羨整日以淚洗面,待在房間裡閉門不出,雲綏看不過去,帶人撞開門,卻看見雲羨暈倒在地上,早已不省人事。
雲綏一看她那迅速消瘦下來的小臉,眼就紅了,“快叫大夫過來。”
張郎中道:“六小姐這是因為傷心過度,加之水米不進,身體太虛弱才會暈倒,小人給她開幾副補血益氣的方子,六小姐服下便會痊癒。”
雲綏卻沒應聲,反而問他:“張郎中可知道十八反?”
張郎中道:“小人知道。”
“那你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告訴二太太,為什麼?”
張郎中道:“小人也沒想到二太太會變成這樣。”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你趕緊我滾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雲綏鮮少說這樣重的話,發這樣大的脾氣,這回是真的氣狠了。
張郎中面色尷尬的退了出去。
停靈的這幾天,雲羨不說話,每天就喝兩口白米粥,雲綏看著心疼不已,卻什麼話都不能說。
她一直在自責,如果,如果她沒有為了那一百兩銀子出手設計雲顏,或者之後乖乖把銀子交出去,林氏不至於殺了劉榮家的惹怒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