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體狂亂,8環惑控魔法,在蘭洛斯剛才所留下的深刻而可怕的印象為前提之下,將近三分之一的龍騎兵被一種名為瘋狂的夢魘所吞噬。
看著那一張張熟悉面孔上如鮮血般的猩紅雙眸,無論是獸人還是紅龍,都無法再控制心中泉湧般的恐懼。
殺人誅心,這,簡直是魔鬼。
片刻後,哀嚎四起,尖叫橫生。濃郁的恐懼和痛苦搭載此起彼伏的驚慌尖叫,在尖牙利爪撕裂血肉的聲音以及瘋狂而暴虐的怒吼中,譜寫出了一曲令人頭皮發麻的深淵樂章。
精神打擊類魔法,一向不為世人所齒。歸根結底,還是其效果過於震撼,違背了達拉然‘以和為貴’的初衷和常人的道德倫理觀念。
伸手支起一層半透明的魔法護盾,蘭洛斯頂著橫飛的鮮血,面無表情地朝著那個目瞪口呆的獸人術士走去。
儘管兩人之間隔著斷崖,但,那個精靈法師身上,好像有某種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的的確確存在的東西撲面而來,令得耐克魯斯呼吸愈發困難。
這種憋屈又壓抑的感覺,徹底引爆了他的情緒。
“區區一個瘦弱的精靈崽子!以龍喉氏族的名義起誓,我一定要讓你為你的卑鄙行為付出代價!”
“抱歉?”精靈一臉疑惑地掏了掏耳朵,隨即踩在斷崖邊緣探出上半身,以十分輕蔑的語氣問道,“我沒聽見,能再說一遍嗎?”
“我要你死!”憤怒,徹底淹沒了耐克魯斯的大腦,術士立即助跑跳起,躍上一頭紅龍的後背。伴隨著黑暗魔法在手中匯聚,信心大增的巨龍仰天長嘯,揮動雙翼如流星般飛馳而來。
另一邊,混亂的腥風血雨中央,那個精靈法師撥開散落在額前的灰白髮絲,嘴角緩緩露出微笑。
在耐克魯斯離開原先位置的同時,背後大門的角落裡,空氣悄然湧現出一團模糊的虛影。
溫蕾薩屏住呼吸,直到指尖傳來金屬特有的冰冷觸感,她這才鬆氣。背後是亂作一團的轟鳴和叫喊,儘管心中無數次想要回頭,但因為對那個法師的信任,她最終忍住了一再湧現的衝動。
咯~!
大門緩緩被推動,儘管鏽蝕的鉸鏈傳出尖銳的摩擦聲,但在這樣的環境下,卻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鼓足力氣將厚重的鐵門推開一道足夠自己擠進去的寬度,溫蕾薩深吸一口氣,抓了抓胸口的黃金圓盤,壓下心中的不安,抬腳便走了進去。
不過,就在她半個身體進入門縫的同時,一股陰冷至極的風,悄然湧出。僅僅一瞬間,它便完全籠罩了門外的一切。
一切都安靜了下來,無論是紅龍還是獸人,無論是否被憤怒和瘋狂支配,都在這一刻停下了所有動作。
蘭洛斯猛得一個激靈,立刻轉頭看向陰風來襲的方向。半掩的鐵門前,解除隱形狀態的溫蕾薩仰著頭,一動不動,如雕塑一般停在門口。
她的上方,漆黑的門縫中,一顆如熔岩般不斷翻騰的豎瞳,帶著些許戲謔,和無法抗拒的威嚴凝望著一切。
“終於,你來了。”
如萬千雷電般劇烈的危機侵襲全身,蘭洛斯毫不猶豫地抬起雙手,奧術能量瞬間騰昇,一層層魔法護盾頓時如閃光燈一般湧現在他的身上。
轟!
炙熱的火焰夾雜著無數猩紅的熔岩,怒吼著撕碎大門,瞬間便吞沒了法師身上絢爛而無助的魔法光輝。
“啊!”
洶湧的吐息瞬間掀飛了下方的遊俠,溫蕾薩摔倒在地,接連好幾個翻滾才卸除了那可怕的衝擊力道。不顧狼狽,少女抬起驚慌的面孔,一臉呆滯地看向對面。
燒成焦炭的紅龍和獸人如雨點般墜落,倖存的龍騎兵在陣陣驚叫聲中飛快逃竄,試圖以最快的速度避開那燥熱而洶湧的煙塵。
很快,塵埃散去,被高溫熔化的巖壁呈現出大片的猩紅,扭曲的視線盡頭,一抹漆黑頑強地矗立在熔岩中心。
蘭洛斯不斷喘息,透過手臂上僅剩的些許混亂能量,看著那劇烈顫抖的雙手上,遍佈的大片焦痕的面板,他的心頭一片冰涼。
轟!
龐大的爪子重重踏在焦黑的地板上,豎瞳的主人緩緩向前,逐漸露出了他那不可一世的可怕面容。
漆黑的鱗片堪比門板,翻湧的火焰透過鱗片縫隙投射出猩紅的光。曾給人恢宏高大印象的鐵門在他的面前,顯得那麼狹窄、擁擠。隨著他‘擠’出通道,緩緩抬起那那龐大到令人恐懼的頭顱,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抬頭仰望。
體型並非是他令人恐懼的全部,包裹熔岩的鱗片之上,覆蓋著燒灼得一片暗紅的厚重鋼鐵。粗壯鉚釘死死嵌合的金屬鐵片彷彿為他披上了一層不規則的鋼鐵戰甲,各個關節和脊椎上的鋒利倒刺更是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生人勿進的警告。
譁!
隨著那雙遮天蔽日的翅膀緩緩展開,洶湧而滾燙的風暴瞬間撕碎了周圍的塵土。與此同時,一股充滿絕望又令人窒息的氣息迅速蔓延。那是,毀滅的氣息。
“我期待這一刻很久了,蘭洛斯。”
渾厚遒勁的嗓音如滾滾悶雷般迴盪在山下,如同重錘一遍又一遍捶打在眾人的胸膛。漆黑的惡魔緩緩抬起頭,那雙翠綠的眼眸平靜凝望著那頭不怒自威的黑色巨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