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側著耳朵聽了聽。
好像是鄴王妃那邊出了什麼事。
隔壁傳來了嘩嘩水深,
蕭雲庭在從木桶穿衣起身。
程卿聽見蕭雲庭和別人說話,那聲音漸行漸遠,有人在程卿門口說話:
“程大人,世子吩咐奴婢給您包紮傷口。”
“進來。”
程卿用玉盒將木桶裡一動不動的毒蟲撈了起來。
黎老頭生命垂危時,只告訴了程卿要怎麼解毒,至於解完毒後要怎麼處理這對毒蟲,黎老頭來不及說就嚥氣了,程卿只得暫時將蟲子收在玉盒中,等問過蕭雲庭再做打算。
一個婢女低著頭進來,手上還端著個托盤,裡面裝著補血養氣的湯藥,很適合失血過多的程卿。
“程大人。”
婢女將湯藥放下,衝程卿福了福身。
“奴婢冒犯了。”
看個傷口有什麼冒犯的。
程卿剛覺得不對勁,婢女一個手刀敲在了程卿的脖子上,然後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蕭雲庭回來,已是人去樓空,除了汙濁的木桶,案桌上放著一個玉盒。
再派人去看水牢,章先生果然也已消失無蹤。
“世子爺——”
蕭雲庭冷笑:“府裡有奸細。”
陶不言當初很順利躲去了鄴王夫妻的院子,事後毒殺了鄴王后逃走,如果不是剛好被俞顯抓住,陶不言在蕭府簡直是來去自如。
今日也是,蕭雲庭剛剛解完毒,鄴王妃那邊就鬧了起來。
鄴王還未發喪,鄴王妃日日在靈堂悼念亡夫,這些天與蕭雲庭這邊是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
支撐著鄴王妃撐下去的精神動力,大概只剩困在京城未歸的蕭雲沛。
鄴王妃老實了這麼多天,偏偏選在剛才鬧事……她支開了身邊伺候的人,試圖撞棺自盡,因為這些天只吃點米粥素食,身體力氣不夠大,把自己撞暈在了棺柩旁,額頭撞出了一個傷口流血不止,被換值的下人發現,趕緊稟告了蕭雲庭。
自鄴王死後,鄴王妃身邊伺候的下人已經全部更換了過,饒是這樣,都沒攔住鄴王妃出事。
身份不對等,鄴王妃又是蕭雲庭生母,母子間哪有隔夜仇,新換上的下人們也不敢太違逆鄴王妃的命令,才會讓鄴王妃尋到空子,獨自留在靈堂撞棺。
如今想想,王妃的舉動著實讓人心寒,所有伺候王妃的下人都要受罰不說,到底是世子爺身份,怎就一點都不為世子考慮?
要撞棺,都要選在世子爺進攻北齊人這天……
但凡王妃出了點事,北齊人先前就派人散播謠言說世子弒父,現在肯定又要冤枉世子弒母。
一個弒父弒母的人,如何能統帥西北軍抗擊北齊入侵?
下人們都懂的道理,王妃不可能不懂,但王妃還是那樣做了,可見是真的不憐惜世子。
不僅對世子不慈愛,對西北的百姓也是涼薄,做事絲毫不考慮大局!
這樣的王妃,連下人們都尊重不起來。
下人們心疼蕭雲庭作為王妃親子的不易,蕭雲庭根本沒時間心疼自己。
他嘴上說蕭府的下人裡有奸細,其實心裡還懷疑鄴王妃和章先生有勾結,不惜撞棺自盡都要為章先生爭取逃跑機會——可這樣的兩個人,又豈會有關係?
鄴王妃雖然不疼愛蕭雲庭,與鄴王倒是夫妻情深。
如果鄴王妃和章先生有關係,陶不言不至於毒殺鄴王。
姑且當生母所做的一切,單純只為了給自己添堵,噁心自己吧!
章先生逃跑,帶走了程卿,他打算將程卿帶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