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界天的上修要掌握寶仙九室之界,不需要坐鎮於此間的修士在神境真人的級數掌握有多麼高卓的道法與戰力,只消他能夠掌握《玉冊》,便等同於掌握著這一界的關隘與命脈所在!
而這一刻,當那朦朧的月華也在同一時間將《玉冊》籠罩在其中的時候,倏忽間,月華禪師的感應愈漸得真切與明晰。
那修為層階的穹頂的垂落,與這大界的天地乾坤的蠶食息息相關!
須彌本源的分毫縮水,都意味著這一界修為上限的降低。
而也正是這樣的概念的更進一步印證與敲定。
幾乎頃刻間,那月華禪師毫無猶疑的引動著《玉冊》,霎時間,純粹的靈光與菁華在《玉冊》之中顯照,進而,在禪師的妙法牽引之下,真切的化成了一束月華,隔空之間,不偏不倚的,正洞照向了那道狹長的裂縫之中去。
這一道皺褶的誕生已經不可避免。
至於此刻,那已經變成了誰都無法抗衡的天地自然的磅礴偉力,莫說是月華禪師,便是主動推動著促就這一切的楚維陽,也無法阻止著變化的程序。
一切盡都是天地之變,楚維陽僅只是在這變化過程的幾個關隘之處,輕輕地有所推動而已。
但是對於月華禪師而言,這一道皺褶誠然驚天動地,但是輻照的範圍終歸僅只是西土而已,那虛無的裂痕未曾有著更進一步的貫穿,便意味著其本身的延展與吞噬也有著一定的極限。
而既然吞噬有所極限,那麼對於禪師而言,事情便有了解決的思路。
無非是主動將其填補到應有的極限而已。
對於禪師而言,天地須彌之力,與天地間的靈韻菁華,是截然不同的存在,但是對於那吞噬的裂縫而已,則渾無有甚麼分別,那不過盡都是所吞噬的有相而已。
所以,若要想教這道裂縫少吞噬有更多的被裹挾入其中的須彌之力,想要教那修為層階的穹頂不再有垂落的變化,便需得用旁的什麼靈韻菁華來替代天地乾坤的須彌之力。
畢竟,大界的萎縮本身不可回返,但是靈韻的一時間損耗,終歸有著在天地間永珍諸道的演化之中得以彌補的過程。
甚至,在這一刻藉由著《玉冊》,藉由著其本身對於四方諸域的掌控,當月華禪師對於天地之間靈韻菁華的汲取,均勻的分攤在這遼闊高遠的天地之間的時候,落實到其中的某一靈山秀水之間,甚至很難真切的感覺到靈韻本身的衰頹。
這便是一方維持著古老原貌大界的渾厚底蘊!
而也正是在這樣的底蘊加持之下,當那濯濯月華化成洪流,接連不斷的朝著那道裂縫之中灌湧而去的時候,洞見了其中的變化,月華禪師遂驟然鬆了一口氣。
果不其然,隨著靈韻菁華的填補,那虛無的裂縫之中,風暴的洶湧與吞噬,須彌壁壘本身的折疊仍舊在不可避免的發生與持續著,但是那裂縫本身不再肆無忌憚的朝著更遠處“貪婪”的纏裹而去,將更多的須彌之力牽引著天地乾坤,一同填補入那毀滅的寂無之中去。
裂痕本身在這一刻得以控制。
甚至那洶洶的毀滅氣焰本身,在其中都變得不再有那樣的淩厲,一切盡都在月華的傾倒之間得以了消弭,漸漸地,似乎僅只是那純粹的須彌風暴本身,在梳理著須彌壁壘的變化,牽引著其完成那重疊與閉合的過程。
這一切看起來,似乎僅只是一場教人措手不及的驚變而已。
……
而也正此時,靈浮洞天之中。
罕有的,楚維陽搖晃幡旗的動作不再有那樣的頻繁。
龍脈化作的靈光仍舊在順著穹頂的須彌漩渦朝著洞天之中降落,但是已經同樣不再有那樣的頻繁。
畢竟,再是如何,這是須彌壁壘本身的重疊,不是楚維陽掏空了寶仙九室之界的一角,然後貪婪的全數熔煉入己身的道場之中去。
再如何豐沛的邊角料,終歸有著煉化殆盡的那一刻。
而今,一切變化本身便已經漸近於尾聲,環視著這遼闊而高遠的洞天,不僅僅是己身的道場,還有著諸修在汪洋大海之中,相繼鼎立的不亞於昔日靈浮島的諸般島嶼道場,這樣的收獲本身,已經使得楚維陽愈漸得心滿意足起來。
而也正此時,忽地,一道兼具虛實的滿蘊靈韻的雨滴,從翻卷的雲海之中滴落。
道人懵懂之間,幾乎下意識地伸手將這一滴靈雨接住。
“怪哉,怎麼著毀了這麼些寶仙九室之界的靈山秀水,還有著天降甘霖的好事情?”
如是困惑不解的輕聲念著,道人再昂首看去的時候,倏忽間,便是瓢潑滂沱的靈雨倏忽間灑落洞天一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