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是才言說了家慈乃是百花樓修士,此時這一句話再聽得了,沒來由的像是自己被佔了便宜也似。
也正因此,其人忽地頗鄭重其事,兼且不甘示弱的朝著楚維陽也言語了句。
“唔,說來,貧道也有著相熟的百花樓師妹呢!還……還不止一人!”
這話說得沒來由,一時間背地裡的彎彎繞繞甚至不是遁入悟境的楚維陽所能夠思量明白的。
一時間,楚維陽只好將其視之為某種同門修士間胡吹海捧的時候不甘示弱的比較,與之,攪動法焰熔煉寶鏡的間隙,也僅只是朝著其人露出不失禮貌的笑容來。
似是覺得這一陣裡不複再有贏的希望,於是,其人複又忽而轉變了話題。
“師弟若是要繼續在這昏黃濁世之中行走,這硃明華陽天觀漁散人的名號,還可繼續在用,此人名義上是假死脫身,實則早昔年時便已經殞命在貧道手中,所謂假死脫身,不過是貧道曾經有一陣頂著這個名頭,周遊過硃明華陽天一遭。
畢竟此番涉及到三元極真界,兩界山的地仙神尊都甚為重視,或許會有隔空以神通手段感應的可能,若是非必要,即便是在這般神通法力風暴的遮掩下,最好也莫要袒露己身的真正名號與姓名,以防止被人推演出跟腳來。”
聞言時,楚維陽雖然頗詫異著其人這樣跳脫的思路,但還是甚為凝重的思量了一番,確保自己在顯照於世外之後,未曾有過類似的行徑,因而複又認真的點頭。
“多謝師兄指點。”
他遂也明白了,緣何其人立身在此間,分明將許多跟腳都說了,卻唯獨未曾言說己身名號與姓名的緣故。
有些畫面與聲音,是神通法力化作的帷幕所能夠隔絕的,但有些涉及跟腳與運數根髓處的事情,卻反而分毫不可外洩。
而楚維陽也樂意能夠有這樣一個教自己遮掩與偽裝粉飾的身份。
如是以假亂真,其難度總要好過純粹的以虛言唬騙。
“貧道此間的身份,乃是寶仙九室之界,淨照齋大師兄,名喚第五磬,此宗法統說來頗駁雜,乃是新道鼎立之後,純粹混朦法修士所建立的法統,但也正因此,此宗出身甚是純粹,能夠做到大師兄,幾乎兩界天修士也無人疑我身份。”
楚維陽此時間僅只是聞聽著,便頓覺自己這位名喚“第五磬”的師兄行事到底有多麼的嚴謹,這番身份經營這麼多年,錯非是今日諸修探索三元極真界,只怕其人都不會行險,做得這諸般坑殺同門的事情。
“師兄蟄伏彼界,這一番又是為得……”
不及楚維陽問罷,原地裡,第五磬便已經搖了搖頭。
“如今不好與師弟言說。”
道人隨即瞭然,輕輕頷首之餘,便聽得第五磬繼續言說道。
“但是說回當下事情,師弟,這一遭搜尋此域,兩界天修士為監督,寶仙九室之界修士為主力,貧道思量許久,三界諸修於此間的佈置甚為縝密,而今看,想要以尋常手段攪渾水,已經很難很難,要想教他們搜尋的效率降到最低,有且僅只有一種辦法——殺!”
聞聽得此言時,楚維陽旋即看向了第五磬。
其人平和的聲音愈漸得冷肅,於此雲淡風輕之中,朝著楚維陽展露出其蟄伏彼界,那經營的穩妥身後背後的腥風血雨!
“原本,貧道想的是自己動手,可是毀了第五磬這個身份未免太過可惜,而今看,不如教師弟來幫我!觀你煉法,還有那寶兵熔煉,這混朦法的牲畜,最是那薪柴與資糧!
而今一切都尚還顯得茫然,誰也不知道局面變成何等樣子,既然如此,索性短時間內將那觀漁散人的身份用到極致!寶仙九室之界的修士,我引你去殺!若是有兩界天修士來攔,必要的時候,說不通的時候,也可殺!”
聞言時,楚維陽僅只是短暫片刻的思量之後,道人旋即輕輕頷首。
“善哉!這世上若想要遮掩甚麼駭人的因果,再沒有比驚世殺局更好的辦法了!”
話音落下時,楚維陽手中南明離火一收,僅只見得了那先天八卦寶鏡懸照其中。
……
時日,此間一番血戰,百界雲舫虛像崩滅,無垠須彌風暴繚繞足足百餘息方才消弭。
硃明華陽天觀漁散人震怒,追殺寶仙九室之界淨照齋大師兄第五磬,直往昏黃濁流極深處,齊皆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