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嶽崩裂的頃刻間,便化作了巖漿奔湧,裹挾著相繼皸裂的碎石化作洪流鋪陳開來。
而這樣的“洪流”最先覆蓋的,則是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渾似是在楚維陽與其人的磅礴氣勁裹挾之中,已然驚詫兼且痴傻的兩人之身形。
只是下一瞬,伴隨著其人的氣勁覆蓋,陡然間,那原本呆滯兼且痴傻的二人,霎時間便怒目圓瞪,怒火與殺機勃然湧現的頃刻間,其人便渾似是徹底喪失了神智一般。
下一瞬,道人的玄黃鐵棍徹底砸落下來的時候,這兩人的身形相繼躍空而起。
砰——砰——
楚維陽見過以頭搶地的,卻未曾見過這樣失去了神智之後,要以頭顱來抗衡己身寶兵的。
下一瞬間,殷紅的鮮血在昏黃濁世之中傾灑開來,瓢潑血雨灑落的頃刻間,那道猙獰邪異的身形忽然間躍空而起,緊隨在那已然殞命的兩人之後,一拳擂出的時候,生生砸在了已洩去泰半力勁的玄黃鐵棍上。
饒是道人神魔法相,這一下的反震力道,仍舊教楚維陽幾乎六臂的虎口盡皆劇痛!
可是這頃刻間,楚維陽不慌不忙,伴隨著一聲怒吼,道人運轉著《法相天地》,在不斷的熔煉貫通著九息服氣之菁華的過程之中,不斷地鯨吞著四面八方的昏黃濁流。
進而,藉著那股反震的力勁,道人猛地勃發出一股新力,腰擰肩晃之間,便是一股寸勁兒,驟然朝著此獠一棍抽去。
短促的勁風之中,不見得龍吟聲徹,而唯見得雷霆怒吼。
而在這頃刻間,那裹挾的勁風之中,是真正的玄黃二色垂落,太陰煞炁與五蘊毒煞之氣在相互糾纏之間,便似是要垂落,將其人身形籠罩。
而也正是在這頃刻間,其人拳影之上,一層朦朦朧朧的血光映照,血光之中霎時間顯出了諸般奇詭的花鳥魚蟲的纖毫細微之處,或是鱗甲,或是角質,或是觸須,或是毛發。
進而,那種顯照的奇詭玄境在楚維陽無上瞳術的注視之下,也僅只是一閃而逝,下一瞬間,純粹到近乎邪異的血色靈光將楚維陽垂落的玄黃風暴一裹。
進而,其人借勢抽身而退的時候,雙掌一分,便渾似是將風暴撕扯開來一樣,將玄黃二色割裂,進而在血光的沖刷之下,漸漸地黯滅成靈光塵埃,消散在了昏黃濁流之中。
可是楚維陽瞧的真切,這頃刻間,其人曾有著甚為生動的變化,那獸相的頭顱曾經偏頭朝著那太陰煞氣法力看去。
這接連數息的高烈度的相互攻伐之間,兩人氣機前所未有的相互錨定與相互糾纏,因而這頃刻間,楚維陽能夠遠比任何人都清楚的捕捉到其人的神情變化。
在洞見了那太陰煞炁法力的頃刻間,其人便似是在更進一步的驚詫之中想要抬頭看向楚維陽這裡。
那像是比發現了楚維陽渾厚的道法底蘊更值得教其人驚詫的事情。
那是在這頃刻間,其人生生地止住了這種抬頭看向楚維陽的沖動。
而原地裡,楚維陽同樣驚疑不定的微微晃動著玄黃鐵棍,巫覡祭火垂落的頃刻間,那兩人的屍骸便盡皆被焰火所吞沒。
再看去時,道人合煉三元的神韻貫穿在其中,一切的精氣神三元的菁華盡皆在這一刻朝著神元灌湧而去的頃刻間,其獸相愈甚的過程之中,複被楚維陽輕描淡寫的波動而過,再看去時,那如蛇似蛟的金丹級數的魂魄真靈,便徑直被纏裹著巫覡祭火的玄黃鐵棍吞沒了去。
霎時間,其上三道龍相接連映照靈光,分明是棍身浮雕,此刻卻好似是真個活過來了一般。
楚維陽一身氣勁水漲船高,接連不斷躍升而去的頃刻間,楚維陽卻冷冷地注視著那道猙獰可怖的身形。
這二人完全沒有必要死的,縱然是殞命在楚維陽的寶兵攻伐之下,卻也死的太過輕易了些。
冥冥之中的直覺告訴楚維陽,這二人的呆滯也好,癲狂也罷,實則盡皆受到了此獠的影響。
好似是……好似是此獠在故意的激怒著身為“兩界天”修士的自己,並且將同門的性命送到自己的殺伐手段之下。
還有,那一閃瞬間的驚詫,才是真正教楚維陽心神猛然間隨之一悸的變化。
誠然楚維陽已經將諸般偽裝做到了極致,可是瞧見此獠的神情。
難不成,他是認出了甚麼來麼?
一念及此的閃瞬間,伴隨著楚維陽的修為氣機若有若無的觸碰到了某一道藩籬,道人再度踏空而去,氣勁渾一的同時,淩厲的殺念沖霄而起。
他複又添了一樁不得不殺得此獠的理由。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