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論及近身纏鬥的手段,只看那長棍舞動的虎虎生風,此獠也頗是有一套章法在的。
早先時緣何未曾發覺到這一點?
這一刻,凝神皺眉的同時,楚維陽也在兀自反思著這一點,緣何早先時未曾發覺這一點,後來仔細回想著,玄元兩道這一代幾無土相之道的高手。
唯一涉及此道的,其實上明宮的孟懷真算是一個,只是這位以天罡法掌元磁法力,那麼多高上意蘊裡面,偏生選了最花裡胡哨的虛實變化之道,更在“懵懂無知”之中選擇了與楚維陽近身搏鬥。
實乃是楚某人藉著鍛體法門聲名鵲起的最初那一批踏腳石。
而一朝敗落之後,這位也麵皮忒薄,直接離了外海,不見了行蹤,後面便是想要印證,也無從有鬥法的機會了。
而除卻孟懷真之外,真正論算起來,合該尤善土相之道的,便得是五行宗的修士了,可這一代五行宗道子,從程玄中到那個用埋竅法煉血煞寶藥的道子,渾沒一個成器的,莫說是土相,幾無一人能夠在楚維陽的眼前展露出五行道法的圓融無漏來。
這一宗修士的眼裡,如今只有著那狗屁的五行遁法。
一宗上下的魔怔人、半瘋子,平白可惜了那五行俱全的法統!
這般回想著,楚維陽早先時沒能發覺土相法力對於太陰雷法的剋制,怎麼想都是上明宮和五行宗的過錯!
事實上,倘若是楚維陽修行神宵宗雷法,想來便不會有這般的窘迫,所謂的五行生剋,自然也可以用五行生剋的義理去破去。
然而到底楚維陽掌握的是太陰雷法,法力純粹於太陰濁煞,未有神宵宗雷法那般多的變化,否則只需稍稍演變一二,這海猴子便已經是一具死屍橫躺在那兒。
倘若再多給楚維陽一些時間,教楚維陽找尋著機緣,尋到自身五行毒煞法門最後缺的那一部,待得五行毒煞之氣圓融兜轉,兼修著演靈咒,再找齊飛瓊,用她的五行真龍法力來洗煉五髒脈輪,梳理道法氣機。
彼時夯實了此道底蘊,許是不用雷法,只下毒,五行變幻之間,也能教此獠飲恨。
偏生此刻,楚維陽只修著一水一火,在不暴露庭昌山跟腳,不顯照水火真靈的前提下,水相法力被土相法力所剋制,餘下火相法力又是最能化生土相法力的,易被人奪而所用。
再不用動別的手段,隻眼前的你來我往,已經端的是略為棘手,騎虎難下的局面。
而與此同時,諸修觀瞧著這些,眼神卻愈發明亮起來。
如楚維陽這般的散修崛起,如今看來已經是難以阻擋的事實,可誰也不想自己還未登臨修行道途的盡頭,這一輩子便要註定被誰騎在頭上。
如今,這海猴子倒是給諸修試探出了一條可行的出路來,端看著正剋制這五毒魔頭的猖獗氣焰!
倘若這戊己篆紋用的再圓融些,倘若在純粹的土相道法之外,在多一些繁浩且玄妙的變化,倘若……
一時間,觀瞧著這場鬥法的諸修,盡都因之而浮想聯翩起來。
尤其是已經與楚維陽結下了樑子來的五行宗修士,彷彿已經看到了楚維陽甚麼慘烈的下場一般。
而與此同時,琅霄峰自山腳下通往峰頂上的人群忽地逐漸分野開來,展露出的狹窄通道上,是一道魁梧身形緩步走來。
海猴子!
只是相比較著法壇上的那海猴子佝僂如鬼魅的精瘦身形,自人群之中走來的這海猴子,端的是一頭暴猿!
這才是真正的試探,並且在試探之後的殺招!
一切洶湧暗流的醞釀落在實處,那頭暴猿已經立身在了玉石法壇的邊沿,朝著楚維陽顯露出猙獰的笑容。
饒是楚維陽再惜命,這一回,也要奪走他擂主的身份。
還有那人族天驕的聲名!
而原地裡,感應著人群之中切實的微妙變化,楚維陽終是無聲息的嘆了一口氣。
下一瞬,楚維陽手腕變幻,打出法印,隨即便是雷火交織。
百鳥朝鳳,舉火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