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險者們行動著,在這片黯紅的夜空下,已經開始整體燃燒的城市之中……
“流星”的焰尾和各個街區的火光照亮此夜的天幕。
這座城市的主人站在自己曾經的部下眼前,突兀的背叛看樣子並沒有對他的意志構成太大的打擊,隨後只是稍微有點遺憾地嘆了口氣,然後微抬起手中的法杖,眼角的餘光往後瞥向早已不知所措的紅髮少女,聲音平靜地說道:“先離開這裡,孩子,去安全的地方。”
維克忒多選擇對多蘿西給予保護。這對於他這種級別的法師來講只是舉手之勞,魔法的力量即刻經他之手流向面色早已驚得呆滯的少女,升起一層包裹住後者身體的白光,然後刷的一下,像是書本翻頁似的消失。
強制傳送,一種將傳送術強加在受術者身上的施法手段。
“好了,泰德,現在就剩下我們兩人了。”送走多蘿西后,維克忒多的目光從他頭上的鐵盔裡投射出來,移回到靈吸怪法師的章魚臉上,“不過開打之前,或許我們可以談談條件?難道這麼多年的合作使我們之間的關係連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嗎?”
“沒有。”泰德干脆地回答,“末日聖教開出了我無法拒絕的條件,並且他們的態度比你的指示術友好多了。”
“嗯,指示術……好吧,是的,我確實這麼幹過,大概在二十多年前從幽暗地域發現你的時候。”維克忒多身體停頓一下,遮掩在頭盔裡的表情略微詫異,“可那份契約也是你自願簽訂的。我需要你的力量為我服務,你需要我的知識去實現你的夢想,契約則是勝過任何信任的保險……但我有用那道指示術對你施加過什麼過分的詛咒嗎?沒有吧?不允許你在地表吸食人腦?拜託,那是常識好嗎?我這也是為你好,以防你的食慾吞噬掉你的人性,雖然人性這個詞用在靈吸怪身上可能不大妥當。”
“……閉嘴。”
“閉嘴?這是你對自己救命恩人的要求?你忘了是誰曾在幽暗深邃的地底世界將你從一頭底棲魔魚的精神奴役下給解放出來的?沒錯,那是我。我救你,因為欣賞你追求知識的上進和執著,這份難能可貴的求知慾甚至表現出過一絲戰勝你那邪惡本性的徵兆……因此相信我,泰德,守序使你並非無藥可救,而末日聖教的道路通往毀滅,他們的信仰物件甚至不屬於我們的宇宙。邪神的知識?別奢求那種東西,它豐富不了你的頭腦,倒會顛覆你的認知,惡性的顛覆——”
“夠了!”
“你急躁了,因為我否定你的判斷和決意?別這樣,泰德,失去冷靜是法師的失格。身為一隻靈吸怪,你的弱點不應該是情緒上的不穩定。在這方面,德拉科都控制得比你出色,而他事實上都並不是純粹的法師……話說回來,末日聖教對你開出的條件果真是某位邪神的知識嗎?你覺得那會比我對你的許諾更好?還是說你對龍類的智慧有哪一點不滿意的地方?”
“你廢話太多了,龍脈法師!”
“所以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嫌棄另一位比你強大的法師向你灌輸人生的哲理?我好歹算是你的半個導師不是麼?”
“你即將失去我對你最後的尊敬!”
“囉嗦的嘮叨是為了避免支付最大的代價。我不覺得這些廢話對你而言有多厭煩,反正你的任務不也就是留在這裡拖延我嗎?說起來我應該比你更急才對,莫非我們之間的契約真令你太久沒有吸食過人腦的觸鬚變得焦躁不安了?噢對,說到那份契約,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掙脫我對你施加的指示術的。你向末日使徒求助?還是他們主動找上你……喂等等,你要幹嘛?”
泰德不打算再跟維克忒多磨嘴皮子了,他知道這個該死的法師擁有超凡領域的實力,同時也擁有超越凡人的口水仗功底,與其思辨純粹是跟自己的邏輯過不去。
於是魔法的咒詞在靈吸怪嘴上的四條觸鬚之間發出低沉的嗡鳴。來自地底世界的章魚頭生物前傾自己的黑蛇法杖,那柄長棍頂端的魔法寶石閃爍著屬於他的智慧。
維克忒多釋然。這位城主大人並不懼怕與之對抗,相反只是發自內心地深感由衷的遺憾,彷彿以老師的身份親眼見證自己的學徒走上歧路。
即刻,他也進行自己的施法,手中的法杖是另一柄木製的棍子,前端的造型猶如一支銅色的龍爪死死扣住一顆亮金的寶珠。
那顆寶珠光滑的表面馬上反射出下一秒的光景。
沒有冰火交錯,也沒有電閃雷鳴。
在場的兩位都是高階的施法者,他們不約而同地做出相似的選擇,開戰的第一時間首先啟動各自預先設定好的“法術序列器”,一次性將三個不同種類的自保法術施加在自己身上。
第一個是“法術反轉”,展開一層魔法護罩,將下一個往自己身上施展過來的法術反彈給對手。
第二個是“心靈屏障”,使受術者在接下來的一段持續時間內免疫任何心智型別的控制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