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烏爾斯不打算跟格羅萊登兜圈子,乾脆如是承認,心裡想的卻是反正我調不調查都早就摸透了你的底細,怎麼說都沒差。
話題進行到這裡,棕褐色捲髮的老人捏了捏手指,先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被他暫時地收斂了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灰色的雙瞳帶著半分渾濁的目光在烏爾斯的身上游離幾秒,然後反問:“長話短說,你想讓我加入你的冒險小隊?”
“沒錯。”
“那麼很遺憾,我們談崩了。”
“為什麼?”
“因為我老了,今年已經五十歲了,老胳膊老腿兒。”格羅萊登聳了聳肩,“另外,雖然我老了,但還沒有老糊塗,你說是吧——金闕鶯帝國的奴隸騎士?”
話末,他故意將聲音壓低到只有兩人能聽清的程度,表面上衝烏爾斯攤開雙手錶達心中的無奈,瞳仁的深處卻有那麼一剎那的瞬間閃過狐狸般狡猾的精光。
奴隸騎士是一個扭曲的榮譽,鐐銬盾徽的烙印在翡翠海灣的沿岸地區很少出現,而認得這種紋身圖案的人通常也會在明哲保身的理念下和一個擁有騎士頭銜的帝國奴隸保持距離。
權利的遊戲充斥著血腥的智慧,除了政客、野心家和瘋子,沒有誰願意主動蹚進與政治扯上關係的渾水裡去,除非那潭渾水的底部潛藏著超越風險的利益值得一探究竟。
格羅萊登心態消沉,但腦子不傻。
撐著半邊臉頰的手順著面板滑下來摸到頸側那團微凸的鐐銬盾徽烙印,烏爾斯心知自己今後除非是把這塊皮給割下來換掉,否則奴隸騎士這個敏感的身份就總會從某些方面妨礙他的行動。
特別是與人之間的交涉。
所以說啊——奴隸這種侷限性極大的身份真的不適合用來開局,哪怕練小號都嫌煩。
腦海裡對自己這一世的身世稍微抱怨幾句,黑髮的年輕人不由地輕嘆一口氣,但他顯然不願就此放棄。
只有野蠻人和牧師的兩人小隊在這個機遇與危患並存的世界走不太遠,而遊戲前期的優質npc隊友本來就屈指可數,尤其是心腸不壞的盜賊職業者。
對於這趟招募,他從一開始便是抱著勢在必得的決心來的。
格羅萊登的意志看起來比他預想中的還要頹廢。
既然這樣……那就上點猛料好了。
想罷,他冷笑著嘖一下舌,用同樣小聲的音量從嘴裡擠出一個地名:“拉斯峽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