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問:“你媽媽連這都管?”
“她覺得吃全熟很蠢。”他笑著說:“看起來不優雅。”
“吃幾成熟和優雅有什麼關係?”繁星覺得不理解。
他略微有些失神:“對她來說是有的。”
繁星看了他一眼,說:“那你喜歡就好。”
林準易回過神來,問:“你為什麼不想聽到我那麼說?”他所指得是那句“只要是你做得,我都覺得是山珍海味”。
繁星迴答說:“因為那是假話,即便是我做得,它也依然那麼難吃。”
“但我應該覺得感動啊。”他笑著說:“這是你第一次為別人做飯。”
“你好像格外喜歡參與別人的第一次啊。”她白了他一眼,但並無生氣的意思,只說:“糟糕的勞動沒什麼好感動的,何況,做得這麼差,顯然是沒有用心。”
他笑容更深:“你好像說漏了什麼話。”
“沒有漏,的確沒有用心,開始切菜的那一刻我就後悔了,為什麼要提出請你吃飯而不是別的,太難了。”她面無表情地說:“不做也是一樣的。”
“不做當然不一樣。”他看著她說。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她板起臉。
林準易笑了,一邊用刀子小心翼翼地鋸那硬邦邦的牛肉,且注意用力的方式而免得被她發覺,一邊說:“你難得跟我聊這麼多。”
因為過了今天就再也沒必要聊了她在心裡說。
“只是順口聊起。”繁星說:“如果你覺得太多,那就不要聊了,我跟你之間沒什麼共同語言。”
林準易依舊沒有生氣,而是望著她,直到她的神態再度不悅起來,才忽然笑了,說:“星星,我……”
“叫大小姐。”繁星糾正道:“我還沒有跟你結婚。”
她總是在糾正這個,所以他已經很久不對她用任何稱呼了,算是一種對抗。
林準易沒理她,堅持說:“星星,你……”
“大小姐!”
“星星。”他語氣平和,神態溫柔,鍥而不捨。
“我讓你叫大小姐!”她眼裡開始冒火。
“這麼叫一下又不會怎樣,”林準易說:“你為什麼總是聽不得?”
繁星說:“這是我們家的規矩。”
“那我家的規矩是我不可能管我的女朋友叫大小姐,”林準易說:“還是你連這個也不承認?那我就只好問問你爺爺了。”
繁星氣鼓鼓地瞪他,道:“從來都只會威脅。”
“只是想讓你聽我把話說完。”他放下刀叉,默了默,道:“本來這些話想要留到訂婚時再說,但看來你有些等不及了。”
繁星問:“你不要繼續吃飯了嗎?”
“要的,但我想先說完,”他說:“免得不再有機會。”
繁星沒說話。林準易的這幾句話令她心裡毛毛的,不停地回憶今天的所有行為有沒有哪裡出格的?
林準易開始說:“星星,你以前說我只是想透過和你結婚進入繁家,我當時就想說不是這樣,但我不是會說話的人,所以沒有解釋。我想和你結婚跟你的身份無關,我喜歡你的個性,和我媽媽不一樣,我非常討厭我媽媽,她好像一把刀,不停地雕刻我,讓我成為她心中的樣子,慢慢地就讓我找不到原本的自己。但你讓我覺得很真實,很自由,雖然你不喜歡我。”
繁星哼了一聲,想想他對她做得那些事,她一點都不覺得他這幾句話哪裡動人:“你跟你媽媽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