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繁星被軟禁在家,不準外出以防止警察找到機會單獨詢問她,除了家人和律師,她能見到的外人只有林準易了。
因為一遍遍地對律師重複那件糟心事真是太過枯燥折磨,見到林準易時,繁星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有點放鬆。
所以繁星挺認真地招待了他。
他果然沒問什麼,只說:“繁先生希望你復課的時候不必留級,但家裡最近情況特殊,不方便請外人來教你,所以我會幫你補習功課。”
“哦。”
他看著她問:“最近有看書嗎?”
“沒有。”
“打算什麼時候開始?”
繁星想了想,說:“你決定吧。”
林準易沉吟道:“我希望是近期。”
繁星看向他,這是他們在背叛一事曝光之後的第一次單獨見面,比起前一次在繁太太的飯局時,他的樣子更加隨性,少了幾分矜持,也沒有隱藏疲態。
她無意識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問:“你高興麼?”
林準易彎了彎嘴角,卻沒有說什麼。
“你真得很厲害。”繁星說:“能夠想到這樣的方法。”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當然知道她在說什麼,她覺得是他先設計了她,讓她陷入如此被動,再請自己的父親趁機來提議,就如同“拯救”她一樣,不僅狠狠地教訓了她,張同學看來也凶多吉少。且他挑選了最好的時機,採用了最好的辦法,沒有人會懷疑到他,此刻繁家風雨飄搖,急需他的忠誠。(見364)
林準易覺得她把自己想得太能幹了,但如果她能夠就此學乖,那他則不想去解釋。他只說:“你不要擔心案子的事,認真學習就好。”
繁星問:“他們會怎麼對我男朋友?”
“他早就不是你男朋友了。”林準易說:“至於怎麼處理他不是我的事,他激怒了你爸爸,不會有好下場。”
繁星惱火起來:“我知道了。”
“我看你什麼都不知道,”林準易也不客氣起來:“你大概不清楚他在你爸爸面前做了什麼,就算你們順利走到見雙方家長準備訂婚的那一天,你爸爸也不會同意。”
“我找得男朋友不需要領去給他看。”繁星說:“他不過是我在生物上的父親而已。”
林準易皺起眉頭:“你就不怕我把這句話轉述給他嗎?”
“不怕。”繁星說:“你大可以告訴他,反正他已經要把我嫁給你了,還不如進監獄。”
林準易感覺自己被她激怒了,“進了監獄你只有死路一條。”
“那就死啊。”她睥睨著他,不屑道:“死也好過跟你在一起。”
噹啷一聲,他扔了一把刀在桌子上,靠到了沙發上,疊起了腿,好讓自己顯得放鬆些:“割頸動脈最方便,死得也比較美。”
繁星毫不猶豫地站起了身,來到他身邊拿起了那把刀。因為上午剛剛去山裡打獵,所以他身上正好帶著一把割肉用的小刀,它的外形和小匕首差不多,刀柄上雕著精緻的花紋,刀刃閃著寒光,鋒利得只要隨便用手一摸,就會被劃出一個血口。
繁星開啟皮套,就要往脖子上割,手腕立刻就被林準易抓住了。
她不得不停下動作,看著他強作鎮定,但明顯有些氣急敗壞的臉,聽到他有些惱火的聲音:“你別鬧了!”一邊搶下了刀。
繁星忍不住笑了一聲,“我就知道你會來搶。刀是你給的,最後一個見我的人是你,如果我死了,雖然你很重要,但終究會付出代價的。即便那個爸爸不愛我,但他愛自己的臉面。”
林準易有點崩潰,知道自己剛剛的做法確實可笑,於是沒有辯解。
繁星沉默了一會兒,說:“本來近期內想讀書,但既然是你幫我補習,那我近期內不想讀書,因為見到你我會失控。你也知道了,原來我也會殺人。”
林準易說:“我是為你好。”
她看著他,神情冷漠。
“以前我的確對不住你,傷害你很多,我希望有機會能夠補償。”他這句話是真心的,“我的所作所為,的確有一部分是出於妒忌,不過最重要的一部分是為你好。我以為你不愛我就算了,但總得選個比我強的。”
繁星說:“誰說他不如你?”
“他的確沒用強,”林準易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他用得是騙的。”
繁星被他這句話傷害到了:“你出去。”
“既然長輩們已經介入,那這件事已經由不得你我了,”林準易繼續說:“我希望你能夠儘量客觀地考慮你我之間的關係,我會補償你,也會善待你。星星,其實我……”
“閉嘴。”正因為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她才匆匆打斷他:“在我被他們嫁給你之前,你得叫我‘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