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探著叫了一聲:“繁音?”
他沒理我,完全沉浸在了那個手機裡。
我有點沒主意,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樣處理。
身後的門突然開了,有人對我說:“老闆,精神科醫生來了。”
我扭頭看過去,見門口已經簇擁了一些人,我問:“誰叫來的?”
一位醫生說:“繁先生的狀態像是與精神病有關,我們請精神科醫生來……”
“出去。”我吩咐助理:“我沒說話,誰都不準進來。”
很快,助理把人全都攆出去,直到病房只剩我們三個人,才問:“老闆,接下來怎麼做?繁先生有自己的醫生或者藥嗎?”
“你去聯絡繁老先生。”我說:“你也出去吧。”
“這……”助理說:“我可不可以不出去?我擔心他傷害到您的安危。”
“放心吧,我知道輕重。”看慣了繁音發病時那副爆裂的形態,我還真不覺得這樣傻呆呆的會出什麼事。
坦白說,這次之所以把他留在我家而不是安排到其他私宅去住,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我雖然不太信星星的那些話,卻也有點期待看到這個場面。
助理也出去了,病房裡只剩我跟繁音兩個人。
我又叫了一聲:“繁音?”
他還是沒有理我。
我拿起手裡的手機,發覺它還在通話中。
我想了想,放到耳邊,說:“喂?”
聲音因為電磁波而產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透過擴音回蕩在安靜的房間裡。
繁音依然盯著它,依然沒有動,但我發現他抓著手機的手指默默地在收緊。
我心裡一喜,想了想,又叫:“音音!”
起先,他依然沒有反應。但我心裡有一種強烈的感受,我覺得他並不是再發呆,而是在想著什麼。
我已經跟他這麼多年了,覺得自己有必要相信自己的直覺,便沒有再說話。
就這樣一直站了很久。
我的腿逐漸開始發麻,心裡也略微有點動搖。
突然,我看到他緊抿的嘴唇微微地顫動。我屏住呼吸,看著他的嘴角慢慢地掀了起來,狹長的眼裡流淌出笑意。
這種感覺……
要我怎麼形容?就像第一次看到念念對我笑時。我感覺自己那顆已經凋零、風化的心,忽然間又活了過來。
過了不知多久,開門聲傳來,是助理。
他說:“聯絡到繁老先生了,他說您別怕,他最近只發呆不傷人,他希望您別讓那些醫生給他用藥,他呆一會兒會自己好起來。”
我點頭:“那就按他說得辦。”
“可他的話能相信嗎?”他說:“這位老人家可是名聲在外,出了名的狡猾。”
我說:“放心吧。”
我倒是不信繁老頭,只是我心裡也覺得繁音在精神病院時恐怕已經吃過了所有的相關藥物,我不覺得有什麼藥能讓他變清醒。
助理還沒走,我說:“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