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的意思,但心裡並不覺得害怕,反而想笑。他這是又挑出了我的一處錯兒,我一點都不覺得虧心,反正只要他想挑,我就渾身是錯。即便沒有錯,他還有精神病這樣的藉口。總之,只要他想欺負我,他就一定有名目。
而我想韓夫人也是一樣。只要她不想管,就一定有名目。
我啊,早就對這個家族裡面的所有人全都不抱希望了。
韓夫人見狀,擋在了我面前,居然沒問他為什麼這麼說,只說:“星星我已經接走了,她需要個親近的人照顧,媽媽想請靈雨去。”
“不行。”繁音看向她,神色稍軟:“她得在家養病。”
“在我那一樣能養。”韓夫人說:“我聽說你也受了傷,怎麼沒告訴媽媽?臉色這麼糟。”
他笑了一下,目光又瞟向了我:“算了,就在家吧,畢竟是我打的。”
他特別加重了“我打”這兩個字,看我的目光就像盯著殺父仇人。
韓夫人卻笑了,柔聲問:“你這麼大人了,還這麼小心眼啊?”
他沒說話。
她便側了側臉,吩咐自己帶來的保鏢:“跟上。”
換了個推我,正要往前走,繁音突然伸出了手臂,攔到了韓夫人身前。
我看不到韓夫人的表情,但她身子一震,明顯十分意外。
繁音陰沉著臉,目光冷冷地看向她:“我說不行,就不行。”
韓夫人半晌才開口:“音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知道。”他慢慢地說:“這裡是我家,她是我老婆,沒有我的同意,誰都別想帶她走。包括你。”
韓夫人沉默片刻,說:“音音,你這樣不是辦法。”
他不說話,依然擋在門口。
“我要帶她走,不是因為她說得那些話。是因為我當年對她說過,只要她想走,我隨時幫她。”她說:“如今她需要了,我就帶她走。”
繁音還是不說話,依然維持著那個姿勢。
韓夫人似乎也沒話勸他,推開他的手臂,見他沒反對,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轉身往前走。推我輪椅的保鏢也跟上。
我知道出了這扇門就安全了,而韓夫人剛剛那些話,也表明她會幫我離婚了。
因此,在這幾秒鐘時,我的心絃崩得最緊。然而怕什麼來什麼,就在輪椅即將離開繁音的手臂附近時,他猛地一動。
槍聲傳來時,我來不及捂住耳朵,感覺耳朵都要被震碎了。
嗆鼻的硝煙味瀰漫在眼前,灼得我的眼睛微微發痛,有種與死亡擦肩而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