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頭,作勢就要戰起身,卻突然一個踉蹌。我來不及扶他,他摔回了沙發上。
他先是一愣,隨後看向了我,說:“老婆,我感覺不到我的腿了。”
我承認我完全沒有理解他的意思:“是不是因為腿疼?”
他像個嚇呆的小孩子那樣搖頭:“不是的,是完全感覺不到我的腿了。”
“怎麼會呢?”我按了按他的腿,他卻搖頭,臉色因為恐懼而變得蒼白。
大佬版臨走之前才剛把腿拿來,這證明腿本身是沒問題的,有問題的是能量。很顯然是因為第二人格沒有足夠的能量來駕馭了,而且我想這能量與我們的力氣是不同的,它可能是一種精神力量?我有點亂,但還是可以確定,第二人格真的被消弱了。
見他快哭了,我忙安慰他,說:“可能是因為你出來得太頻繁了,力氣還沒有恢復過來。你別怕,要不然你再回去休息子?”
他搖了搖頭,目光盯著自己的腿,不說話。
我不停地按著他的腿,希望他能給個回應,但沒有,他始終面無表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我開始犯困,眼睛不停流淚。他也在流淚,他抽泣著,哭個不停。
顯然今天是沒法做了,我只好不斷安慰他,並且說:“你先別哭,這肯定不是永久的。畢竟你是一個人格,不是一個實體,應該只是你能量還沒夠。你先回去,咱們再等等。”
他搖頭。
“你這樣只會一直消耗。”我說:“這沒幫助的。”
“我不能讓他出來。”他咬著嘴唇說:“他一出來就會吸收我。”
他說得也有道理,我又不能保證大佬版不吸收他。說穿了也是我自私,我不願意大佬版恨我,享受著他對我的感情。至於他是不是在吸收小甜甜,這似乎不是最重要的事,反正我早已放棄讓小甜甜做我的丈夫了——畢竟他只是個小孩子,念念也不是“他的”。
於是我也陷入沉默,就在這時,房間裡突然陷入黑暗:所有電器都滅了。
這個房間的窗簾嚴絲合縫,但依然可以由輪廓看出燈並沒有事。空氣中也沒有焦糊一類的味道,似乎只是突然斷電而已。
繁音愣住了,我的第一反應也並非燈泡燒壞或跳閘這樣的家常原因,而是電閘被人動了,這樣就很恐怖了,因為電閘在玄關,而房間裡只有我和繁音兩個人,保鏢進來也是要按門鈴的。
我做不出其他更聰明的決定,先拉著繁音從沙發上滑來,拿起遙控器關閉了電視。前面擋著茶几,後面擋著沙發,暫時還算安全。
我扯過皮包,掏出裡面的手槍。上膛後又發現地上的手機螢幕亮起來。小甜甜沒有帶電話,手機可能是剛剛和繁音一起滑到地上的。我撿起來,發現上面寫著蒲藍的名字。
我接起來,那邊說:“蘇小姐?”
“是。”我說:“蒲先生?”
“對。”他說:“我正在你家玄關,你帶的保鏢有問題,他們剛剛在窗戶外用槍指著你們。我怕他們得手,就先拉了閘。”
我不由呆了:“你怎麼能進來我家?”
“用鐵絲開的。”蒲藍說:“你家這門該換換了。”
好吧。
我問:“那現在殺手還在外面麼?”
“不知道。”他說:“我沒槍,但可以幫你們守門。怎麼脫身讓繁先生想吧。”
現在的情況是我們身在客廳,客廳的窗簾拉著。我們的正面是我家的廚房門,這裡能看到裡面的餐桌,以及餐桌正對的窗戶,但它們也都拉著窗簾。所以我無法判斷蒲藍的話是真是假,可如果是真的,手無寸鐵的他也的確只能幫我們拉閘,這樣至少可以讓我們躲一躲。
而廚房的另一個門就通往玄關,玄關沒有窗戶,蒲藍在那裡可以毫不擔心。戶門是從外往裡推的,他可以站在門後暗算衝進來的人。
所以我還真拿不準主意,便推了推小甜甜,說:“咱們遇到危險了,你先回去,讓他出來。”
小甜甜看了我一眼,低頭沒說話。
“乖。”我說:“身體也有你一半。”
“沒有我一半。”他說:“他都要把我吸乾了。”
“那我什麼都不懂,會害死咱們的!而且你連路都走不了!”說了這麼久,大佬版都沒有滾出來,看樣子真的縮到深處沒有聽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