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繁爸爸神色淡定:“怎麼樣?”
“他說他們明年就會結婚,要我別耽誤他。”我問:“這件事您也知道嗎?”
“我不知道。”繁爸爸說:“我跟她見面根本就沒聊到那種話題。”
“您在撒謊。”我說:“您怎麼會不清楚見面的意圖?”
繁爸爸擺了擺手:“你不要亂想這些,你們兩個還沒有離婚呢。”
我問:“那如果事情真的變成這樣呢?”
“那你大可放心,贍養費絕對在八位數以上。”繁爸爸笑眯眯地說:“絕不會虧待你的。”
我便問:“那到時候孩子的撫養權怎麼辦?”
“儘量跟在我身邊,但你隨時都可以來看,你一個人帶著不安全嘛。”繁爸爸說。
雖然他說的很委婉,但我還是聽得出,離婚這事多半已是定局,孩子也肯定不會歸我。
孩子已經四個月了,我當然不可能流產,因此已經被拿捏住了,只得點頭,問:“我能就在我家住嗎?”
“不能,太危險,也太不舒服了。”繁爸爸笑著說:“到我家來住,如果你覺得不方便,就到他媽媽家去住。”
“哦。”
“哎呦。”繁爸爸關切地問:“怎麼哭了?哪裡不舒服嗎?”
我擦了擦眼淚,說:“自從嫁給他,我幾乎沒有過過一天舒服日子,就連這個孩子也不是我自己想要的。可到頭來我不但一無所有,連我生的孩子都沒有了。你們全家老小合夥欺負我一個連家都沒有的人,恨不得把我榨乾血肉,拆解入腹。我哪裡能舒服得了?”
繁爸爸立即不悅起來:“那音音也幫你捐了肝啊!”
“我沒要他捐。”我說:“他自己願意,跟我有什麼關係?相反我幾次死裡逃生,大出血,都是拜他所賜。”
“哎呦,孩子!這可是肝呀!”繁爸爸說:“你不覺得感動也就罷了,怎麼能這麼想呢?”
“我為什麼不能這麼想?”我說:“如果我爸爸站在這裡,肯定也會說,那可是我女兒的命呀,你們不覺得慚愧也就罷了,居然還理直氣壯地站在這裡跟我掰理。”
繁爸爸沒有說話,看向了繁音。
他又把那本該死的書拿起來了,彷彿整件事都與他無關。
“我這次全聽你們的,”我說:“可我很後悔嫁給他,很後悔沒有把孩子流產,也很後悔管您叫爸爸。”
繁爸爸的臉色略微有些訕訕的,說:“孩子,我心裡是很喜歡你的,只是你們兩個都已經鬧到這個地步。如果你帶著孩子,日後就會很辛苦,而且也非常不安全,畢竟音音仇家多。”
我沒說話。
繁爸爸嘆了一會兒氣,突然朝繁音走了過去,一把扯下那本雜誌,扔到了牆上,說:“整天就知道看這些下流東西!”
繁音瞅瞅他,又瞥了我一眼,道:“你們要吵出去吵。”
“我們?”繁爸爸戳著他的頭,低吼:“你都要家破人亡了!趕緊給我起來!”
繁音張大眼睛,愕然的表情彷彿整件事真的跟他半點關係都沒有似的:“爸!我是病人呀!”
“誰讓你生病了?你媽生你時候你還有一整塊肝呢!現在就剩一半了,你怪得了誰?”繁爸爸說著抽出了腰間的手槍,一邊上膛一邊說:“要不要離婚,你說了算。”
繁音望著他手裡的槍,沒說話。
“快點決定。”繁爸爸催促道:“別婆婆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