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他依然臉不紅心不跳。
我站起身,抄起桌上的茶杯,空的。幸好茶壺是滿的,我拎起茶壺,把杯子斟滿,然後潑到了他臉上。
他耷拉著一頭溼發,愣愣地看著我,當然也沒有生氣。
我聽著個大肚子,氣也喘不勻,許久才能夠發出聲音:“你再編,再編得像點。”
他方才醒過神,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站起身就要往門口走。
我怒吼:“站住!”
他站住腳步,但並沒有轉身。
“是不是第二人格做的?”我顫聲問:“他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模仿你的?”
他繼續往前走。
我連忙追過去,一時間忘了自己已經身懷六甲,飛奔到了他面前。
但我的身子太沉,忍不住左搖右擺,肩膀突然被捏住,是繁音。
我連忙抓住他的手臂,盯著他的眼睛追問:“你也想起來了吧?你口中的‘第三人格’還出現了一次,就是我去陪蒲藍那次。”
他扭開臉,沒有說話。
“你說啊!你怎麼解釋!”去年過年時,我去陪蒲藍。在那之前,我明明已經問過繁音這樣做行不行,他不僅說行,還奚落我,背地裡還策劃殺我。然而他那天來時的態度卻很不同,似乎完全不知道這件事。當時我覺得他是在演戲,但事後他回家時依然是一副糊里糊塗的樣子。
繁音的記性可不是一般得好,如果這些真的是所謂的第三人格做的,那他不會說第三人格只出現了兩次,因為這種狀況明明是三次。只有情急之下說謊才有可能想不起那件事。
所以,第三人格的說法根本就是謊言。
那麼,如果這件事不是主人格做的,就只剩一個可能性……
我焦慮得等待著,既怕答案是這個,又覺得答案只有這一種可能。
過了好久,繁音終於開了口:“離婚之後孩子可以歸你。”
我沒吭聲。
接下來他果然說:“條件是別再問我這件事。”
我忙問:“我為什麼不能知道?”
“我不想說。”他冷冷地說:“不答應,就淨身出戶,這輩子都別見孩子。”
我陷入糾結。
“鬆手。”他的語氣開始變得嚴厲。
“你不是很討厭小甜甜?這不正是個破壞他在我心中形象的好機會?”我想不通:“如果這些事真的都是他做的,那我肯定沒辦法再愛他了。不僅沒辦法愛,還會恨他。你不希望嗎?”
“坦白說。”他平靜地說:“在捐肝之前,我的確是這麼認為的。但捐肝之後,我對你這個人已經不抱期待。既然這樣,你愛誰也不是我需要關心的事。”他的臉壓了下來,聲音越來越低,目光中透著一股危險:“何況我不覺得你是真的愛那個白痴,也不覺得你幾時愛過我,你愛的明明是蒲藍。這些事是誰做的都與你無關,奉勸你老老實實地生孩子、跟我離婚,帶著你肚子裡的這個麻煩滾出我的世界。”
我咬了咬牙,問:“那你為什麼替我捐肝?看著我把肝捐給他,看著他被我的肝排異致死,對你來說不是很有復仇的快感麼?”
他盯了我好一會兒,忽然冷笑:“你可太高看你自己了。”
“不管是不是高看,你自己都做出來了。”我伸手握住他的衣領,問:“你說實話,到底喜不喜歡這個孩子?喜不喜歡我?”
“不喜歡。”他回答得特別乾脆,卻沒有拉開我。
“你只要說實話。”我說:“我就不跟你離婚,就聽你的,帶著孩子住在你爸爸這裡。”
也不知我這話哪說錯了,他突然攥住我的手腕,扯開來,冷冷地說:“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