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這醫生就拿來一些病例,說是我捐肝之前的體檢單。上面當然與他說得一樣,只是這些當然可以造假。我嘴上說相信了,跟他預約了手術。
畢竟我捐過肝,保鏢並沒有對我進行看管,於是我藉口到樓下走走,很快就發現了用於運送垃圾的後門。手術前一天下午,我照例說要去花園,跟保鏢打了招呼,下樓時突然聽到走廊裡有人說話,然而只聽清了一個“嗯”字對方就閉上了嘴。
腳步聲從下面傳來,我無處可躲,只能拼命把自己塞進樓梯間裡的屏風背後。剛藏好,樓下的人就上來了。我這裡看不到什麼,只能聽到蒲萄的聲音,說:“你這樣逞強,會讓我很擔心的,這可不是小手術。”
聽腳步聲,他們走得很慢。
“沒事。”聲音有點虛弱,但仍聽得出是變態:“別擔心了,快笑一笑。”隱隱透著一股笑意。
我不由想把頭鑽出去,看看這人渣是生了病還是得了絕症。但剛剛伸出個頭頂,繁音突然重重地咳嗽了一聲,與此同時,腳步聲停了。
蒲萄的聲音傳來:“怎麼了?”似乎很著急。
“我的貓丟了。”他嘆了口氣:“突然很想它。”
蒲萄笑了起來:“是那隻黑貓嗎?”
“花貓。”腳步聲重新傳來,繁音的聲音很溫柔也很開心:“養了很多年了。”
一直等到完全聽不到腳步聲,我才得以從屏風後鑽出來。
樓梯間已經空無一人,我慢慢地往樓下走。一邊走,一邊猜想著剛剛的場面。
我很妒忌。
他對我從來都是暴力欺負,冷嘲熱諷。我以為他對別的女人也不會太好,沒想到這麼溫柔。
我覺得好不公平。
不過算了,反正都要離婚了。
畢竟已經踩了幾天點,我順利從後門出去,並叫到了計程車。先在路過的商場裡取了一件外套,換衣服時覺得胸有點發脹,但並不痛。
之後就到了醫院。
我特意挑選了韓先生基金會旗下的醫院,因為收費低廉,而且他的醫院歷來名聲很好,絕不會被能虛做假。
醫生很快就檢查完,說:“的確是懷孕了。”她還指著超聲波螢幕上的小光點,說:“孩子在這裡。”
我的心驀地一沉。
我現在怎麼生孩子?
為了以防萬一,我還請她幫我檢測了乳腺,結論與第一次的醫院一致。
謝過醫生後,我坐在醫院走廊裡,腦子亂糟糟的。
首先,三家中有兩家的結論相同,而且這兩家一家是我們家附近的普通醫院,另一家則是慈善機構的醫院。結論已經很明顯,我就是懷孕了。
可我要怎麼把孩子生下來?我剛剛切掉了一半肝,根本不能停藥,要孩子對我跟孩子都沒好處。
可我要怎麼流產?德國流產需要很多手續,可能還需要繁音簽字,因為他是孩子的父親。
可他會是什麼態度?不顧我的死活讓我冒險生?不顧我的死活把我踹流產?
不管哪個可能,我都想到就害怕。
之前醫生說我懷孕困難,我曾擔心自己永遠都不能再做媽媽,誰知竟然在這種時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