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愣,反問道,“至少你沒有哭鬧絕食不是嗎?”
柳月聽聞忍不住笑出聲。
男人聲音又傳來,“心情這麼好嗎?不擔心我殺了你?”
“我笑也不代表心情好,只是覺得好笑而已,我不哭不鬧只是明白眼下無能為力所以只能坦然接受,絕食就算了吧,跟誰過不去都不能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餓壞了難過的還是我自己,而且我篤定你不會殺我的,費力將我擄來放在這麼好的屋子裡養著,除了沒有自由不能隨意行動之外也並未苛待過,閣下若真是衝著殺我而來,恐怕我現在已經死了,既然你不會殺我,就別嚇唬我了,我這人膽子小。”
男人低笑出聲,“真是個有趣的姑娘。”
“你也是個有趣人,聽你聲音我應該不認識你,恐怕閣下也是第一次見我,錯了,不能說見,應該是聽,第一次聽我,怎麼就派人將我擄到這?”
“你這麼聰明為何不自己猜猜?”
柳月微微沉吟,“想必閣下是上京人士吧?”
“哦?怎麼說?”
“涇都內還沒有人能有你這般魄力和能力將我擄走軟禁,只有上京的一些權貴才能辦到,而上京能擄走我的人多數都是與李弘景有私仇,所以閣下是李弘景的哪位表親呢?”
男人原是笑著的嘴角猛地一滯,他確實沒料到這丫頭聰慧至此,顯然被她所說震得一驚。
男人不說話了,四周漆黑一片又是一室寂靜,僅有呼吸聲還提醒著柳月,屋裡那人沒走。
柳月微微側頭,桃花眸裡閃過一瞬精光,也不是她有多料事如神,不過是分析自身情況後得到的答案而已。
男人輕哼一聲,“你如此聰慧,卻又如此不知趣,話說的這樣篤定倒讓我生出幾分殺你之心。”
“殺了我你以為李弘景會放過你?”
“女人於男人不過是工具,你又以為李弘景能把你看得多重?”男人嗤笑道。
柳月並不動怒,因為她深知這世上恐怕沒有人會比李弘景更看重自己,前世的他明知此去必死無疑,卻依舊為她甘願赴死,便是這份心意,她就能篤定自己在李弘景心中的位置。
“大概是閣下這輩子都無法明白的重量。”
屋子裡再次沉靜了好一會,男人隨後放肆一笑,“有意思,如果我把你毀了,讓你承受千人罵萬人騎,你說李弘景還會看重你嗎?”
柳月挑眉,看向漆黑一片的那處,冷笑一聲,“閣下可以不怕李弘景腥風血雨般的報復,但我要奉勸閣下一句,如果你真這麼做了,終其一生你都將是我柳月必須弄死的人。”
她可以承受被侮辱的事實,也明白假使真的發生了,自己會主動離開李弘景,可她不會尋死,死反而是一種解脫,她會活下去,將自己剩餘的生命都用來報復曾經將這一切加註在自己身上的罪魁禍首,用他的血來洗刷自己的恥辱。
寂靜的房間,凝滯的空氣,男人沉默下來,好一會兒整個房間都靜得可怕,柳月一直盯著男人所在的位置,她知道自己已經在寥寥幾句話中表現得太過了,但是她無所畏懼,重活一世怎麼說也要寧可站著死也不可跪著活。
像是她面前的這個男人,跪他的人太多了,不缺她柳月這雙膝蓋,難道她放下尊嚴跪下便能換得安穩嗎?不見得吧?一個將她擄來軟禁的人,除了利用之外還會有憐憫之心?
耳尖微動,柳月聽到有細微的腳步聲傳來,黑暗中她什麼都看不清,卻能感受到一股威壓在逐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