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染之後幾天,都連續不斷地去陪柳伯昭待坐一段時間,同他用過午膳,之後又等著畢春過來接她回去。
只不過他這幾日似乎特別忙碌,常常忙得腳不沾地,有時甚至連飯都顧不上吃,最後還是她看不下去了才拖著他率先用飯。
雖說她也不知曉他在忙些什麼,總歸停不下來就是了。
這日她同柳伯昭用過午膳,隨他回到了裡間後,他又二話不說直接坐到案桌後,埋頭苦幹起來。
他眼周泛著的烏青,就不曾消下去過,定是沒有休息好,忍不住皺了皺眉,思來想去還是開口勸道:“縱然公務再繁忙,公公也得當心自己的身體,這般下去怎能吃得消?”
柳伯昭聞言,手中握著的宣筆頓了一下,眸中閃過一抹暗色,良久,才低低“嗯”了一聲。
他雖說是應下了,可蘇染染總覺得依著他的性子,說不定忙起來又是那般胡天暗地,絲毫不會顧及自己。若沒有她在一旁看著,連飯都不吃也不一定。
她坐在她慣常坐的那張椅子上,眼睫微垂,似是在思索什麼。
柳伯昭見她不說話倒也沒什麼反應,只仍舊在忙碌著。
過了一會兒,寂靜無聲的房間響起她嬌柔的嗓音。
“公公,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便不過來了。”
柳伯昭眼睫微顫,卻沒有說什麼。
“如今皇上壽辰將近,世子也十分忙碌,即便我什麼都做不了,在一旁陪著她也好。”似是怕他誤會,又解釋了一番。
話落,繼續道:“如今世子咳疾漸好,估摸著待萬壽節過後,我便要出宮去了。”說到出宮,她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抹失落,神色有些怏怏,“到時我就不能天天來找你了。”
此時柳伯昭已經放下了手中的宣筆,暫時將手頭的公務置到一處,靜靜聆聽。
蘇染染:“所以,待我回家後,我能不能到你府上去找你啊?”說完,她抬頭看向面色沉靜的柳伯昭,水汪汪的雙眸浮現出期待,好似靜謐無聲的黑夜中,澄澈無波的水面上,投映出的繁繁點點的星子。
不待他回答,她似是恍然想起了什麼,精緻的眉眼彎成了月牙,“我差點忘了,公公可是已經答應過我,不管何時何地,只要我去找你,你就不能借故不見我,公公向來一言九鼎,一諾千金,想來定是不會欺騙我才對。”
柳伯昭:……
他眸色沉沉地睨了她一眼,好賴都被她說盡了,他還能說些什麼。
蘇染染見他望過來,還饒有興致地衝他挑了挑眉,神色飛揚。
似是為了多一重保障,不讓他耍賴,繼續追問:“公公您說對吧?”
柳伯昭礙於她的視線太過灼熱,只得頷首應下,如若不然,她能將他纏到天黑去。
蘇染染見狀,這才心滿意足地起了身,嘴角上揚,含笑道:“既如此,那我便先回了,我們過段時日再見!”
見他不語,她也不惱,徑自往外走去,行至隔門處時,突然頓了一下,眼眸明亮,而後豁然轉過身,“對了,還有件事忘了說。”
她滿意地看著柳伯昭回望過來,眸中閃過一抹促狹,“公公可一定要記得想我,同樣的,在不見公公的這段時日裡,我也會將公公放在心上,日日……”而後一字一頓,字正腔圓,“輾轉思念。”
柳伯昭果不其然又黑了臉。
在他發火前蘇染染率先跑了出去,徒留他一人面色陰沉。
往外走去時,蘇染染只要一想到宋司方才黑如墨汁的臉色,嘴角又忍不住上揚了幾分,果然,調戲人的感覺真不賴!尤其是……像宋司這般沉著冷冽的人。
行至永明殿外,畢春正恭恭敬敬地站在一側,姿態筆直,見她出來,連忙迎了上去,同她一塊兒往璞玉宮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