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想與外人道出家底,圖惹麻煩,只胡亂編了個莫須有的家世背景。
“其實我之前的家裡也有三個哥哥,可惜都不成器。”
“我娘又是個婦道人家,遇事只會哭。”
“家裡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幾個哥哥就會瞎胡混。”
“娘就帶著我給別人漿漿洗洗縫縫補補,賺的錢都給哥哥們搶去買酒喝了。”
“漸漸地我也學精了,趁娘不在,我就偷偷去陳小子家開的餛飩攤去幫忙,還能得碗麵食吃。”
蘇染染想起餛飩攤老陳的餛飩,包子,麵條(子),不禁口水橫流,興頭頭地給汪明遠做推薦。
“陳小子家的餛飩簡直是人間美味!有機會你一定得嚐嚐。”
蘇染染話出口就有些後悔,關在這的都是些死囚,那還有什麼機會出去。
出乎料到的是,汪明遠聽的認真,幽幽道,“然後呢。”
很久都沒有人願意認真聽蘇染染說話了,她來了精神,將憋了這些年的話竹筒倒豆子般,說給汪明遠聽。
“然後……然後他們就嫌我是個女娃,將來還得給我貼陪嫁。”
“就將我賣給一戶人家當丫頭婢女。”
“誰知大戶人家的主子都是脾氣古怪,我也不知道哪裡得罪了柳……劉小姐,然後就被髮落到這來了。”
“我這身傷,還是因她而起的。”
要不是柳丹心那個毒婦將她關在這,她也不至於被髮狂的死囚暴打一通!
“你說的柳小姐可是柳丹心?”汪明遠遲疑道。
林喜喜愣了愣,不禁猜測起了汪明遠的身份,“你……你怎麼知道?”
汪明遠的聲音越來越低,呼吸間充滿了無名的怒火,“那郡南王府人人都避之不及,你家人卻偏偏把你推進火坑!”
蘇染染見他這樣義憤填膺,不禁旁敲側擊的問道,“汪大哥你是因為啥被關在這兒的?”
她側耳等了半天不見汪明遠回答,不好意思地笑道,“汪大哥你別怪我問,這間囚室都是監禁死囚的,很少有人會被打成你這個樣子。”
蘇染染的高燒好似退了幾分,她精神十足地滔滔不絕。
“你為啥被綁成這樣,他們怕你逃獄?”蘇染染好奇心濃,鼓起勇氣搖了搖汪明遠的小腿。
沒成想,她的手剛碰上去,就惹得汪明遠痛苦的呻yin不止。
他這幾聲呼痛,叫蘇染染又是害怕又是愧疚。
蘇染染十分同情他,不加思量便從懷裡掏出那瓶止疼散,“喂,你別嚎了,我給你抹點藥?”
獄卒給的這玩意兒應該不是毒藥吧?她偷偷瞧了瞧汪明遠半死不活的樣子,好好的活人別被她給毒死了。
她拔掉瓶塞,聞了聞那棕黃的藥粉,是有股很濃的中藥味兒。看起來挺正經的,和從前醫藥鋪裡買的跌打損傷藥粉味道相差無幾。
她拿著藥粉緩慢地挪到水桶旁,用了半炷香的時間,才把那小半桶水拖到汪明遠的旁邊。
這麼運動下來,蘇染染在這陰冷的獄房裡大汗淋漓,身上傷口被汗水蟄的生疼。
她本欲呼痛,卻正好看到汪明遠那身駭人的傷口,就咬牙忍住了。
還有比她更慘的人,這下她心裡平衡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