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老羊,你他娘還真的勾搭上如心了?”米老頭臉上不相信的開口質疑道。
野羊道人挺直了腰桿兩隻眼睛一瞪:“咋啦?老道想當年也是茅山九峰、二十六洞有名的俊俏。”
眾人見他說的煞有其事,又不好意思打斷他,只能順著他的話繼續說下去。
“那你當初為什麼下茅山?”非默沒有說野羊道人是叛出茅山,而是說他下了茅山,這樣一來就給足了野羊道人面子。
“這事情,說來就話長了,我這嘴巴怎麼就這麼幹呢?”野羊道人故意看了一眼米老頭面前的米酒罈子開口說道。
“來來來,給你倒上。”殷澤看著野羊道人又要擺譜,直接就順著他的意思端起酒罈給他倒了一杯米酒。
“孺子可教也,嘿嘿。”野羊道人滿意的捋著他的山羊鬍,笑著對殷澤開口說道。
抿了口米酒潤潤嗓子後,野羊道人用低沉滄桑的聲音講了一個幾十年前發生在茅山上的不為人知的故事。
四十多年前,茅山掌門陶落修幫官府做完法事回茅山的路上,在茅山的山腳下看到一隻狼從亂葬崗裡走了出來,嘴上都是血,那血還很新鮮,一滴滴落在山路旁的茅草上,看著就像是茅草叢裡長出了星星點點的繞山紅,這繞山紅也就是一種山花。
當時陶落修因為幫官府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這四十九天裡是每天的誠心齋戒,焚香沐浴。每日的素食,陶落修嘴裡早就淡出草來,因此法事結束後,陶落修是在官府的酒局上大醉。
這時候在茅山腳下的亂葬崗裡見到狼,陶落修依然腦子有些不清晰,在看著狼嘴上滿是淋漓的鮮血頓時大怒嘴裡唸叨著:“好你個畜生,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刨食死屍,上天有好生之德,但今日我卻饒你不得。”
這以前有個說法,說是野狗在亂葬崗裡吃了屍體,眼睛就會發紅,時間久了這些吃了屍體的野狗就算是看到活人也會嘴裡流出口水,不要命的撕咬活人。
陶落修這時見面前的狼嘴裡滿是鮮血,只道它是在亂葬崗裡吃了剛剛丟到這裡的屍體。其實這也怪陶落修醉了酒,腦子昏沉才沒有細想。
因為,這狼終究是狼而不是野狗,它是不會去吃腐爛屍體的。
不過,這時陶落修見到此情此景早已是火冒三丈,哪裡還顧得上去細想,刷的一聲拔出了一把銅錢劍,眼看著就要動手,誰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他都愣住了。
只見那嘴上滴著鮮血的狼忽然砰的一聲兩隻前腿就彎了下來,它這是在給陶落修下跪討饒,更為詭異的是那狼的眼角居然緩緩流下了兩行淚水。
一時之間,陶落修握著銅錢劍的手顫抖了一下,他明白眼前的這隻狼已經開了靈智,怕是再過些時日就能修成氣候。
“修行不易,奈何你自尋死路,來世投個好人家做個人吧。”陶落修心裡一橫,眼睛緩緩閉上,手裡的銅錢劍出手直直的釘在了那狼的心窩上。
等陶落修睜開眼睛,面前那隻狼口吐學沫倒在地上,眼看著就不行了。
陶落修正準備走上前拔下自己的銅錢劍,忽然那隻狼居然強撐著掙扎的站了起來,陶落修退後幾步戒備的看著它。
誰知道那頭狼嗚嗚的哀叫了幾聲,衝陶落修擺了擺腦袋示意他跟上自己,轉過身就往亂葬崗走了過去。
陶落修頓時被那頭狼攪的滿頭霧水,不過藝高人膽大的他自然是不怕那頭狼會有什麼陰謀,沒有任何猶豫的陶落修邁著大步就跟了上去。
那頭狼拖著重傷的身體走到亂葬崗中央,停在了一塊埋在土裡半截的石碑後面,那塊石壁旁滿是鮮血。
陶落修往那石碑後面看了一眼,就一眼陶落修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的愣在那裡,兩隻殺鬼誅妖無數的手劇烈的顫抖著,眼圈紅了起來。
只見那石碑後面放著一個嬰兒,此時正熟睡著,嬰兒的嘴角也滿是鮮血,而他的身邊赫然是一隻流盡了鮮血的野雞。
事情到這裡陶落修才終於明白,那頭狼不僅僅沒有傷人反而是在救人,是他叼來野雞把野雞血餵給那嬰兒吃,那嬰兒才得以活了下來。
陶落修蹲下身子低著頭看向那頭狼,此時它已經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撥出的氣多,進去的氣少,眼看著是不行了。
“狼兄啊狼兄,今天我陶落修誤會了你,毀了你的道行,害了你一條性命。”陶落修用帶著愧疚和歉意的聲音對那頭狼開口說道。
沉吟了一下,陶落修繼續說:“這是你的劫數也是我的劫數,從此我就歸隱,為自己恕罪,這孩子是你救的,我會把你帶回茅山養大,你安心去吧。”
陶落修話音剛落,那頭狼就緩緩閉上了眼睛。
當天,陶落修帶回一具狼屍,一個嬰兒。
狼屍被供奉在外院受香客香火,至此以後陶落修歸隱在後山再未沾一滴酒。
而那個嬰兒也被陶落修收入門下,並給他起了一個名字。
野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