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雲畫坐在首位,身側坐著的是自雙水河澗逃竄而回的皇甫溫寧。
兩人眉頭緊鎖,似是起了一番爭論。
‘嘭!’
皇甫溫寧狠狠一掌拍案,怒道:“為何要逃?我問柳司花、草兩門,高手盡喪,盡死於雙水河澗,足足四百餘人,屍首無存!若非花十六以死護我,我怎能逃的出來?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慕容雲畫緩聲道:“溫寧兄,此時已不是昔日。如今,棋閣僅餘憶蘭、醉夢兩峰,如何同那寧鈺相爭?前些日子,圍殺那狗禿子,又死了四位一品高手,此時若不逃,你我將成墓中枯骨!”
皇甫溫寧冷聲道:“慕容雲畫,你好歹也是棋閣之主,怎的未戰先怯?我棋閣如今仍有十餘位一品,百餘二品,二品之下,仍有千人,怎的就不能與那寧鈺一戰?”
慕容雲畫深深撥出口氣,苦口婆心道:
“江湖之爭,已是一品之爭。我等無懼寧鈺,但你瞧瞧他身後,西荊樓、未湖樓、孟河家、公孫家、隱賢山莊,一個又一個江湖勢力。紫衫南風、諸葛軒逸、聞人雨澤、快劍江楓、公孫未,這些哪個不是能以一敵多的一品高手?棋閣敵不過他們,與之決戰,十死無生!為今之計,唯有退守千丈山脈,然後與汴梁皇室聯合,徐徐……”
‘嘭!’
皇甫溫寧一掌拍斷桌案,怒極反笑道:“慕容雲畫,你愧對先祖!敵不過便不敵了嗎?我棋閣足有千年傳承,威名可遮天!從未有過,連山頭都不要,棄山而逃的先例。慕容雲畫,你若執意逃竄,老子今兒個就廢了你這棋閣之主!我帶著人,與那寧鈺,決一死戰!”
慕容雲畫一時啞然,他終於知曉,為何以西荊樓為首的眾多江湖勢力,將問柳司高手殺盡後,卻獨獨放了皇甫溫寧回來。
忽然,外面有醉夢司的探子快步走入,火急火燎道:“見過閣主、司主。汴梁城內傳來訊息,西荊樓知願露面,是拓跋家的少爺,他帶著整個拓跋家反了皇室。禹雲墨與百裡芳華也帶著整個皇城司反了!皇後娘娘王安雅,被奪去皇後封號,貶為庶人,逐出汴梁!”
慕容雲畫愣了一下,“皇後……竟被廢了?”
醉夢司暗探點頭道:“不僅如此,昨日晌午時,以紫衫南風為首,諸葛軒逸與聞人雨澤側應,領了千餘江湖人馬,往西門出,疑似……疑似要往棋閣方向。而汴梁城外,足有數萬大軍,也在昨夜出發,跟在眾多江湖人馬的身後,不知何意。”
這才一日過去,怎的就發生如此劇變。
千餘江湖人馬,這無疑是西荊樓傾了全力,要與棋閣一決生死。
而緊隨其後的數萬大軍,便是為了將山脈封鎖,不容任何人逃竄。
慕容雲畫握著拳頭,又問道:“寧鈺何在?”
暗探猶豫了會兒,搖頭道:“前日便出了汴梁,昨日夜裡抵達雲集鎮外,便失了蹤跡。”
江楓、寧鈺,王安琪,這三人的實力,都稱得上極強。
若不出動一品,極難跟蹤。
慕容雲畫無力擺手,“再探。”
本想著,在西荊樓等江湖勢力沒有聚集之時,便棄山而逃,加以皇室出動大軍,暗中臂助,或可扭轉局勢。
但如今,王安雅被逐出汴梁,皇室退讓,又重新與寧鈺身後的眾多江湖勢力達成合作聯盟。
慕容雲畫的算盤算是落到了空處。
退無可退,若進一步,便是死路。
數月前,劍閣覆滅之後,棋閣便成了天下江湖魁首,將寧鈺當成老鼠般戲弄。
可……不過短短數月過去,怎就成了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