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逼宮下)
端木天遍體生寒,嚥了口唾沫,結結巴巴道:“末將心裡……並無絲毫不滿。”
拓跋渠頗為感慨,“汴梁城許多人都說,端木天是一個小肚雞腸、錙銖必較之人。今日看來,傳言倒是有虛,誰若敢再這麼說,小爺第一個就不認!”
說罷後,他目光一轉,又看向另一人,笑道:“汴梁府尹夏侯達!”
夏侯達渾身一顫,抹了把額頭冒出的冷汗,賠笑道:“下官在。”
拓跋渠皺了皺眉,沉吟道:
“你的第三十八房小妾杏花,是醉花坊的當紅頭牌,聽說歌舞動人,觀之如入花海。兩年前小爺我去醉花坊便沖著杏花去的,不想……那杏花竟被你贖了去,壞了小爺興致。”
“其實我一直想宰了你來著……不過啊,你這人除了好色,啥也不愛。小爺派不少人給你送去真金白銀,你都不受,果真是廉政愛君之好官啊。幸好,小爺手眼通天,弄到了你玩弄死幾名幼女的鐵證,這才給你弄了過來。”
夏侯達心下一緊,不敢吱聲。
拓跋渠握劍起身,翻越案子,飛身一腳將夏侯達踹飛兩步,又狠狠踩著他的臉,漠然道:
“夏侯達,平日裡你總是說自身忠君愛國,今日我拓跋家要做謀逆之事,你怎的不吭聲了?來,再說上兩句忠君愛國之言,最好罵上小爺兩句,否則……小爺也沒藉口將你宰了啊。”
夏侯達被踩著臉,膽子都嚇破了,口不擇言道:“什麼皇室,耶魯太白就是個昏君!下官怎麼會忠君愛國,全是假話。下官只願做拓跋家的一條狗,汪!汪!汪!”
這般喜慶場面,殿內竟無一人能笑出聲。
拓跋渠咧嘴一笑,將夏侯達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關切道:“這不是夏侯大人嗎?真是失敬失敬,方才我出手重了些,夏侯大人,不會怪罪我這個紈絝吧?”
夏侯達忙跪地俯首,“下官就是拓跋家的一條狗,主子打狗,那是天經地義,誰敢怪罪,下官第一個不放過他!”
“好狗。”拓跋渠微微一笑,踩著悠閑的步子,走回案子前坐下,斜倚在靠背椅上,再次看向殿內眾人。
沒有殺雞,卻也儆了猴。
今日,殿內這些平日在騎在平民百姓頭上作威作福的大人物,被拓跋渠狠狠一腳將尊嚴踩了一遍。
而拓跋渠這個,被市井閑談整日調侃的紈絝惡少,終於展露了屬於他的鋒芒。
不鳴則已,一鳴便要驚人。
‘咚咚!’
拓跋渠兩指倒扣在檀木案子上,隨意道:“咱東荒國這位皇後娘娘,沒有什麼家世。”
聽雨軒入世之人,自然沒有什麼家世。
要做一國皇後,身份倒是不符。
若非,耶魯太白一力促成此事,王安雅怎能入宮?
拓跋渠又說出了第二句話,“我聽聞,宮中守備禁軍,欲對陛下不利。”
宮中禁軍,那可是皇帝陛下一手執柄,怎會不忠。
殿內眾人盡皆噤聲。
拓跋渠微微一笑,第三句話到來,“後路盡斷,該當如何?”
眾人皆俯首,齊聲道:“我等遵命!”
後路已斷,唯有前行,哪怕前方是懸崖,也得跳下去。
隨著眾人循序退去,守在門外的老管家步入大殿,朝拓跋渠拱手道:“主子,該懷柔。”
拓跋渠冷聲道:“懷個屁柔!老子又不皇帝,懶得跟這些個髒東西虛與委蛇。”
每一代明君,都知道手底下的官員身上不幹淨。
但,他們有用於社稷。
水至深則無魚,無官不貪,這是數千年來印證的道理。
一個朝廷,除了幾個廉潔官員外,餘下的……
當然,一個心懷帝王之術的皇帝,若是朝中盡是廉潔之人,皇帝倒該不放心了。
握著官員的把柄,才能用的放心。
有些東西很陰暗,但確實是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