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9章 英明無比
趙政與荀千雲在小太監的領路下，走入禦書房，見到雲燁。
辦完了差事，小太監並未逗留，而是躬身垂首緩緩退去，顯然是提前得到了雲燁的吩咐。
禦書房不大，書架卻不少，架子上擺滿各種詩卷古籍，雲燁坐在屏風前的桌案旁，朝兩人招了招手，又親自倒了兩碗熱茶。
荀千雲作揖行禮，聊表謝意，他此時此刻的身份是知行門首座弟子，面對雲燁，自然無需行什麼跪拜大禮。
趙政更是不客氣，隨意左右看了眼，將禦書房內的佈置盡收眼底，走到雲燁對面坐下，順手接過一杯熱茶，“不知這位燕國的皇帝陛下，喚我與荀兄前來，是有何要事相商？”
他這個明知顧問，並沒有起到投石問路的效用。
雲燁略微挑眉，故作疑惑，“朕的記性可是不差，幾日前輪回還與知行門喊打喊殺，怎麼才過了寥寥幾日，你們兩人便以兄弟相稱了？”
趙政輕輕吹了吹杯子裡不斷冒出的熱氣，皮笑肉不笑道：
“四海之內皆兄弟嘛，爭鬥歸爭鬥，交情歸交情，這是兩碼事兒。再說了，我們這不是到了皇宮，總得給咱們皇帝陛下幾分顏面，若是我與荀兄仍舊喊打喊殺，一旦真起廝殺，難保傷及無辜啊。”
這禦書房內，除了趙政與荀千雲，便只餘下雲燁了，這言語之間的‘傷及無辜’明擺著是在威脅——你在文武百官面前擺一擺皇帝的架子，我們也懶得搭理，此時若是再不肯放低姿態以誠相待，這劍修的劍……怕是要出鞘了。
三人心中都清楚，此次聚於禦書房，是要商榷廟堂與輪回結為同盟之事，通俗來講，這就是在談一樁好生意，只不過，在談之前，總得試探一番對方的底線和底牌。
趙政言辭鋒利，雲燁同樣是深藏不露，兩人的試探皆沒有起到什麼好的成效。
於是，雲燁也懶得虛與委蛇，索性直接攤牌，“朕要燕國的所有一品高手皆在各州府郡登記上冊，他們若是走出各自管轄之地，便要提早上報，朝廷不會相阻，也不會隨意插手江湖之事，但他們若是敢擅自動身、隱瞞不報，便要去死。”
這可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一句話，便要燕國江湖所有一品高手的名冊，這名冊可不僅僅是記載江湖名號，而是要將籍貫、宗族等一道記錄在內。
若是真將這些名冊交給雲燁，他便可藉此做出許多事情，或是招攬人手，或是離間分化，說的再陰暗些，他可以憑借名冊訊息，暗中捉拿那些江湖高手的血脈親人，以此脅迫。
面對這般蠻橫條件，趙政想也不想便回道：
“將一品高手的名冊不可能給你，這事兒你不用想了。輪回離開燕國之後，知行門與觀星閣會將燕國江湖一分為二，以洛水為界，洛水西岸歸知行門，洛水東岸歸觀星閣。”
“既然是談合作，便該有誠意，我的誠意是，我可以允許廟堂豢養的鷹犬進入這兩方勢力，一同管控江湖。我甚至可以將宗門大事、江湖人馬呼叫等諸多事宜與廟堂互通，但你們只能看，而不能動。”
趙政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也知道雲燁的厲害之處，若是一寸一寸的計較得失，即便談上三天三夜也不會有結果，索性便將底線擺在明面——這已經是我能拿出的最大的誠意，你若是不受，那我可就走了，再次相見，可就不再是能夠坐下談笑風聲的關繫了。
雲燁思慮少許，心中也明白，不能將趙政這小子逼得太過，即便是要煮青蛙，那也得用溫水，若是真個用滾燙熱水去澆，那隻能被青蛙狠狠咬上一口，更何況，趙政在他眼裡，也並非青蛙，而是猛虎。
青蛙咬不死人，猛虎可是會吃人的，而且，這頭猛虎的眼眸裡，隱含殺意。
雲燁斟酌少許，點頭問道：“說說，你想要什麼？”
趙政的誠意，足夠保證數年內廟堂與江湖不生隔閡，雲燁畢竟是空手套白狼，已經算是佔了大便宜了，但事情總有兩面性，佔了大便宜，同樣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趙政抿了口茶，語氣不疾不徐，“我聽說……自從幾年前長孫家覆滅之後，這大燕國的左丞相之位，至今空缺啊，倒是不知皇帝陛下心裡有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
雲燁的目光緊緊盯著趙政，皮笑肉不笑，“左丞相可是百官魁首，你小子的胃口，有些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