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好說,”王十九緩緩點頭,走至王二十身旁蹲下,又用手將王二十眼皮撥開,假模假樣的看了看,搖頭道:“瞳孔渙散、氣息孱弱,像是得了‘雲霄亂風雨驚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天地崩’這個大病。”
趙政一臉懵逼,“啥!?”
王十九面不紅氣不喘,語氣凝重,“這個病,我從醫書裡瞧見過,是極為罕見的絕症啊,即便是整座天下的醫者來了,都是束手無策。”
趙政愣神半晌,狐疑道:“老先生,您方才說那個病,叫什麼名字啊?”
王十九負手而立,做足了高手風範,淡淡道:“幸好,你尋到了我,這世間,怕也只有我王神醫,能治好他了。”
趙政噎語,撓了撓頭,“老先生,那個病名,我方才沒聽清,您能……”
王十九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你是來治病的,還是來問名的,不治就趕緊滾蛋。”
你讓他複述一遍,他還真說不出來。
可不是整座天下的醫者都束手無策嘛,這壓根都是他杜撰出來的。
嚴格來講,王二十所患之症,並非是病。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一個風流男子流連美人床榻,不吃不喝只顧耕耘,連續耕耘十來日,再想下榻之時,便不只是雙腳虛浮扶牆而出了,而是眼前一黑,一頭往地上栽。
王二十雖未耕耘,但一身元氣盡皆虧空,若是尋常人,或許會一命嗚呼,但王二十這小子命硬,只是昏過去了。
通俗來講,他沒啥大毛病,只用躺在塌上歇息個十來日,就能醒了,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十來日得有大修行者為他持續灌輸元氣,否則,這王二十怕要餓死、渴死在睡夢裡。
趙政雖藉著儒家開路的氣韻,直入一品巔峰,可他畢竟年輕,瞧不出門道,也從未接觸過醫道,自然不知如何對症下藥,火急火燎的跑遍了整座城,城裡頭的醫者雖能瞧出症狀,卻苦於自身不是修行中人,這才為趙政指點了個‘半仙’。
王半仙雖然言語輕挑,但他確實有醫好王二十的實力,甚至,如果他願意的話,可以在半柱香內便將王二十喚醒。
趙政哪裡知道這些門道,此時也是束手無策,只好將希望放在眼前這位老先生身上,“老神醫,只要您能醫好我兄弟,多少金銀,我都能出。”
王十九輕輕頷首,眸子微微眯起,微笑道:“好說,好說。”
即便,將整座天下的金銀擺在他的面前,都不如一個王二十。
王十九走入人間之後,複又握緊命運權柄。
自那時起,他便瞧見聽雨軒將要落下的天譴,也瞧見被村長打的倉皇逃竄的天道之手。
王二十是天道行走,天道之手落敗之後逃入天門,王二十旋即元氣大傷,陷入昏厥。
王十九修行的潛星之法,是為天上之法,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修行路,漸漸陷入了停滯,進退皆死,若要博求生機,唯有嘗試在這條路上,尋找出一條新的分叉口。
於是,他在九個月前便來到涼城,開始佈局,同時極有耐心的靜待王二十的昏厥、靜待趙政的到來。
修行天上之法,便該觀天明象。
如今,一位昏厥不醒的天道行走便擺在眼前,這豈不是一份千古難覓的時機與財富?
這世上,一切的巧合,都是命中註定,最起碼……命運是這麼認為。
王二十或許永遠都不明白,王十九有多麼饞他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