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羅衣聽著這般‘合情合理’的話,氣不打一處來,‘騰’的一聲起身,奮力一腳將葉麟給踹下斜坡,惱道:“喝你的茶吧,喝死你得了!”
話還沒說完,便轉身氣騰騰的走了。
葉麟愣神之際,已是半張臉貼地,摔了個狗啃泥,手中半碗沒飲完的熱茶,也盡皆灑落在了厚實雪層。
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不知是哪句話得罪了這姑娘,起身後拍了拍身上的汙泥,正準備回身問上一句,卻發現走遠的扇羅衣竟折返回來。
葉麟茫然問道:“我說錯什麼了?”
“你沒錯,我錯了!”扇羅衣咬牙切齒,伸手抓著葉麟的衣裳,便將葉麟整個人埋到雪中,胡亂抓起雪往葉麟身上砸。
廝打了好一會兒,葉麟毫發無傷,扇羅衣累的大汗淋漓、直喘粗氣,待將心中羞惱之意發洩完後,才冷哼一聲,拍了拍手,轉身離去。
被埋在雪裡的葉麟,狼狽坐起,理了理蓬亂的頭發,仍是一臉茫然,猶有後怕,喃喃道:“人家都說女子如虎,不僅善變,而且可怕,果然……果然啊。”
忽然,一道溫淳嗓音響起。
“知道自個兒為何捱打嗎?”
葉麟聞聲尋去,瞧見了斜臥在山坡上、握著酒葫蘆、正小口慢飲的李不二。
葉麟起身,走至李不二身旁後,如實回道:“不知。”
李不二輕輕頷首,伸出一指,輕輕點向葉麟,“這兩個字,便是你被打的理由。而且……你活該。”
葉麟撓了撓頭,半晌無言。
李不二輕輕嘆了口氣,緩緩起身,拍了拍葉麟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有些東西,你平日裡或許從未在意,可等你失去這些東西後,一定會明白何為‘悔恨’二字。你是個很不錯的年輕人,堅韌、果敢、忠孝……我希望你能一直秉持初心,也希望你能夠走上正確的道路,你不要像我一樣,也不該像我一樣。”
葉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李不二晃了晃所剩無幾的空酒壺,塞給葉麟,然後飄然遠去,擺手道:“下山,打壺酒。”
“哦。”
葉麟老老實實應下,回過神後,忽然有些淡淡的憂傷。
按理說,山上有封存的酒窖,可李前輩既然讓自個兒下山打酒,自個兒肯定得聽命行事。
下山一趟,倒是不難,只需劍意微動,一息便能橫跨百裡,可這……打酒的銀錢,從哪兒來啊?
要知道,他務農領來的銀錢,全交給扇羅衣了,這清風寨裡,誰人不知,他葉麟是最窮的一個?
如今,這扇姑娘生了悶氣,也不敢再去找她,那該去找……
是了,前段時日上山的王十九和長孫婉兒,可是帶著十幾車糧草和金銀來的,他們二人的手裡應該有富餘的閑錢,要不……去借上幾枚雪花大錢?
想到這兒,葉麟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面上終於浮現一絲笑意,抬腳往後山方向走去。
區區幾兩散碎銀,如何難得住英雄漢?